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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诡秘行踪

诡秘行踪

小城的夏天总是裹着一层黏腻的热气,老城区的柏油路被太阳晒得发软,踩上去能感觉到鞋底微微下陷。陈嘉牵着妹妹陈星的手,快步穿过飘着油条油烟和鱼腥气的街巷,额头上的汗顺着眉骨往下淌,滴在布满污渍的白背心前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哥,慢点走,我喘不上气了。”小星的声音带着奶气的急促,她的小短腿快步追赶着,手里紧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包装袋被汗水浸得发皱。

陈嘉放慢脚步,回头看了眼妹妹通红的脸蛋,伸手帮她擦了擦鼻尖的汗:“快点回家,妈说今天要下雨,晚了路滑。”他今年十岁,比小星大三岁,眉眼间带着超出年龄的沉稳。父母在小城的菜市场摆摊卖水产,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回来,照顾妹妹的担子大多落在了他肩上。

他们住的出租房在老城区最深处,一栋翻新过的旧楼,墙面斑驳,露出底下泛黄的砖块。两室一厅的格局,被隔成了三个小间,父母住一间,陈嘉和小星住一间,剩下的狭小空间充当客厅和厨房。这里鱼龙混杂,住的大多是菜市场的摊贩、打零工的流民,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楼道里永远飘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有隔壁王婶家红烧肉的香味,有楼下修车铺的机油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霉味。

穿过狭窄的楼道,陈嘉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清凉的潮气扑面而来。小星甩掉鞋子,扑到靠窗的小床上,抓起放在床头的布娃娃,叽叽喳喳地说:“哥,今天我们能去对面的老房子那边玩吗?阿明说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陈嘉皱了皱眉,走到窗边,拉开那扇老旧的木窗。窗外是一条狭窄的街道,街道对面,一长排废弃的老房子静静矗立着。那些房子大概是几十年前的建筑,墙体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青砖,窗户大多没有玻璃,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屋顶上长满了杂草,在风中轻轻摇晃,透着一股阴森破败的气息。

“不行,妈说了,不准去那边。”陈嘉的声音很坚定,“那里住了个疯女人,很危险。”

小星撅起嘴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可是阿明说,那个疯女人很少出来,我们只是在外面看看,不会进去的。”

陈嘉没有理会妹妹的撒娇,他的目光落在对面老房子中间的那一间。那间房子的窗户似乎和其他的不一样,虽然也没有玻璃,但挂着一块破旧的蓝布窗帘,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影子晃动。关于那个疯女人的传闻,在这一片流传甚广,却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有人说她是十几年前从外地来的,丈夫死了,孩子丢了,受不了打击才疯的;也有人说她是本地的,年轻时犯了什么事,躲在那里不敢出来;还有人说她根本不是人,是这老房子里的鬼魂。

陈嘉见过那个疯女人几次。大多是在傍晚,她会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大半张脸,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在街道拐角处游荡。她从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偶尔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次看到她,陈嘉都会下意识地拉着小星躲起来,心里莫名地发慌。

“听话,不许去。”陈嘉摸了摸小星的头,“等周末,哥带你去公园玩滑梯,好不好?”

小星勉强点了点头,不再提去老房子的事,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对面,透着一丝好奇。

接下来的几天,小星似乎把去老房子玩的念头抛在了脑后,每天乖乖地在家等着陈嘉放学,然后一起写作业、做游戏。陈嘉也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刻意提醒她。直到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天陈嘉放学回家,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小星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陌生的玩意儿。那是一个用红绳串起来的小铃铛,铃铛是铜制的,已经有些生锈,但做工很精致,摇一摇,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星,这东西是哪来的?”陈嘉走过去,疑惑地问。

小星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是一个阿姨送给我的。”

“哪个阿姨?”陈嘉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住在对面老房子里的阿姨。”小星的声音很轻,“今天下午我在门口玩,她从对面走过来,把这个铃铛送给我了,还说很好看,适合我。”

陈嘉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把夺过小星手里的铃铛,扔在地上,声音有些急促:“谁让你跟她说话的?妈说了,她是疯女人,很危险!”

小星被陈嘉的反应吓了一跳,眼圈瞬间红了:“可是她一点都不疯啊,她说话很温柔,还笑了呢。”

“她笑了?”陈嘉的心沉了下去,他从未听说过那个疯女人会笑,更别说主动跟人说话、送东西了。

“是啊,她笑起来很好看,就是眼睛有点吓人。”小星小声说,“她还问我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我说我叫小星,今年七岁。”

陈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他捡起地上的铃铛,仔细看了看。那个铃铛虽然生锈了,但红绳却是新的,上面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野花。他把铃铛扔到垃圾桶里,严肃地对小星说:“以后不准再跟她说话,不准再去街道对面,听到没有?”

小星委屈地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哥,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陈嘉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那个疯女人有些不对劲,她为什么会突然送给小星铃铛?她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她的笑容,小星说她笑起来很好看,但那双眼睛却吓人,这让陈嘉心里隐隐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陈嘉每天放学都第一时间回家,紧紧盯着小星,不让她有机会跑到街道对面。但奇怪的是,那个疯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

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陈嘉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了。

那天父母因为要去批发市场进货,深夜才回来,回来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了。陈嘉和小星睡在里屋的小床上,小星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响动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着窗框。陈嘉屏住呼吸,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悄悄睁开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那扇老旧的木窗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外面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敲打的声音还在继续,很有规律,一下,两下,三下……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陈嘉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他想叫醒父母,但又怕惊动了外面的人。他紧紧攥着拳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那道细长的影子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窗户缝隙里伸了进来。陈嘉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那是一只手,一只女人的手,皮肤白皙,手指纤细,但指甲却很长,而且涂着暗红色的指甲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那只手慢慢伸进来,在空气中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陈嘉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下意识地往小星身边靠了靠,用身体护住妹妹。

就在这时,那只手突然停住了,然后缓缓地朝着小星的方向伸去。陈嘉吓得浑身僵硬,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却像是被钉在了床上。

就在那只手快要碰到小星的脸颊时,小星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梦话。那只手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紧接着,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他不敢再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陈嘉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父母。父母听后,脸色都变了。父亲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说:“可能是那个疯女人,她大概是盯上小星了。”

母亲则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抱着小星,眼泪掉了下来:“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搬家吧,离开这里。”

父亲摇了摇头:“现在搬家哪有那么容易?我们的摊子刚稳定下来,而且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再说,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她干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陈嘉急声道,“小星说她送给了自己一个铃铛,而且昨晚那只手,肯定是她的!”

父亲沉默了,他知道儿子说的有道理。这一片鱼龙混杂,但大多是为了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很少有人会做出这种事。只有那个疯女人,行踪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吧,以后我和你妈尽量早点回来,晚上把窗户锁好,你也多看着点小星,不准她再去街道对面,也不准她跟陌生人说话。”父亲最终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父母每天都早早收摊回家,把门窗锁得严严实实。陈嘉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小星,上学、放学、在家,都紧紧看着她。小星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

但奇怪的是,那个疯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怪事。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嘉心里的恐惧渐渐淡了一些,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自己做了个噩梦。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小星突然失踪了。

那天是周六,父母一大早就去菜市场摆摊了,陈嘉在家写作业,小星在旁边玩布娃娃。大概上午十点左右,陈嘉写完作业,想让小星去洗手,准备吃点东西。但他转过头,却发现小星不见了。

“小星?小星?”陈嘉心里一慌,大声喊着妹妹的名字,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房间很小,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他又跑到楼道里,喊着小星的名字,楼道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

陈嘉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疯了一样冲出楼道,朝着街道对面的废弃老房子跑去。

街道上行人稀少,陈嘉穿过马路,跑到老房子前。那些破败的房子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阴森,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散落着各种垃圾。陈嘉的目光在一排老房子中扫视,最终落在了中间那间挂着蓝布窗帘的房子上。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那间房子走去。离房子越近,他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走到门口,他看到那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没有上锁。

“小星?你在里面吗?”陈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轻轻推开木门。

门“吱呀”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房子里一片昏暗,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中漂浮着无数尘埃。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掉了漆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和那个铃铛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小星?”陈嘉又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他在房子里仔细地寻找着,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但始终没有看到小星的身影。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底下的东西。

他蹲下身,探头往床底下看。床底下很暗,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小星!”陈嘉心里一喜,伸手想去拉妹妹。但就在这时,那个身影突然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脸。

那不是小星,而是那个疯女人。

她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但脸上却很干净,没有平时的浑浊,一双眼睛明亮而诡异,正死死地盯着陈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和小星描述的一样,很好看,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陈嘉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但疯女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她猛地从床底下钻出来,一把抓住了陈嘉的胳膊。她的手很有力,指甲深深掐进陈嘉的肉里,带来一阵剧痛。

“你要找你的妹妹吗?”疯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寒意。

陈嘉挣扎着,想要挣脱她的手:“你把小星怎么样了?快把她交出来!”

疯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朝着房子后面走去。房子后面有一个狭小的院子,院子里也长满了杂草,角落里有一个废弃的地窖。

疯女人把陈嘉拉到地窖门口,指着地窖说:“你的妹妹在里面。”

陈嘉的目光落在地窖口,那里盖着一块厚重的木板,木板上有几道缝隙。他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小星的哭声。

“小星!小星!你别怕,哥来救你了!”陈嘉大声喊着,想要推开木板。

但疯女人却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阴森:“你想救她?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陈嘉急切地说。

疯女人低下头,凑近陈嘉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要你留在这里,代替她。”

陈嘉一愣,还没明白她的意思,疯女人突然用力一推,把他推向地窖。陈嘉重心不稳,摔进了地窖里。

地窖里一片漆黑,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陈嘉挣扎着爬起来,摸到了哭泣的小星。

“小星,你没事吧?”陈嘉抱住妹妹,焦急地问。

小星扑在陈嘉怀里,放声大哭:“哥,我好害怕,那个阿姨把我带到这里来,说要让我留在这里陪她。”

陈嘉安慰着妹妹,心里却一片冰凉。他抬头看向地窖口,疯女人正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们,眼神复杂,有不舍,有痛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嘉对着上面大喊。

疯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放下了木板,盖住了地窖口。黑暗瞬间笼罩了地窖,只剩下小星的哭声和陈嘉沉重的呼吸声。

地窖里很潮湿,温度很低。陈嘉抱着小星,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疯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父母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们失踪了,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星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靠在陈嘉的怀里睡着了。陈嘉却毫无睡意,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去的办法。地窖不大,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没有任何出口。他试着用手敲打墙壁,希望能发出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但墙壁很厚,敲打声很微弱,根本传不出去。

就在陈嘉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摸到了墙壁上的一块松动的砖头。他心里一动,用力抠那块砖头。砖头慢慢被抠了下来,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洞口外面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还有新鲜的空气。

陈嘉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继续抠着周围的砖头,洞口渐渐变大。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洞口终于足够一个小孩子钻出去了。

陈嘉叫醒小星,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洞口推了出去,然后自己也钻了出去。外面是老房子后面的一片荒地,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

“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小星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们回家,找爸妈。”陈嘉拉着妹妹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他不敢回头,生怕那个疯女人追上来。

跑过街道,回到出租屋所在的楼道,陈嘉看到父母正焦急地在楼道口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泪痕。

“爸妈!”陈嘉大喊一声。

父母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冲过来抱住他们,失声痛哭:“你们去哪里了?吓死爸妈了!”

“爸,妈,是对面老房子里的疯女人,她把我们关在地窖里了!”陈嘉哭着说。

父母听后,又惊又怒。父亲立刻拿起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赶到对面的废弃老房子,想要抓捕那个疯女人。但当他们推开那间房子的门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那个疯女人不见了,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警察在房子里搜查了很久,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在床底下发现了那个生锈的铜铃铛。

接下来的几天,警察又在周围进行了详细的搜查,询问了附近的居民,但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疯女人的下落。关于她的身份,依旧是一个谜。

陈嘉和小星虽然获救了,但那次经历给他们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小星变得更加胆小,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个疯女人。陈嘉也常常在深夜被惊醒,想起地窖里的黑暗和恐惧。

父母最终还是决定搬家,离开了那个鱼龙混杂的老城区,搬到了小城的另一端。新的环境很安静,邻居也都是善良淳朴的人。陈嘉和小星渐渐走出了阴影,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

但陈嘉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疯女人,没有忘记她诡异的笑容和那双复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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