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

我冲到楼下，扶着楼梯扶手大口喘气——就算我练过点跆拳道，真要被十几个人围堵，也绝对讨不到好！

“东东？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心里猛地一跳：“雅雅姐！”来人正是我的发小季雅。看见我满头大汗、头发凌乱的狼狈样，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跟姐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季雅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伸手轻轻擦去我额角的汗。

我刚想强撑着说“没事”，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追了下来。季雅立刻把我拉到身后，对着楼梯口的人群厉声喝道：“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把老师当空气吗？”

听到“老师”两个字，冲在前面的几个人明显瑟缩了一下——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学校，不是能随心所欲闹事的地方，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被浇灭了大半。

“呦，这不是雅雅姐吗？大晚上不在初二教室待着，跑这儿来干嘛？”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张透着猥琐的脸从人群里探了出来。

“是夏龙！”周围有同学小声惊呼。

夏龙是李战那伙人的老大，听说他爸是自由搏击教练。我早听过他的名声：小学时就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有人拿他身高开玩笑，直接被他打得满地找牙。此刻他站在人群前，身上的气场根本不像个初一学生，沉冷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光是看着，我就知道这人肯定很能打。

“夏龙，你忘了你哥怎么跟你说的？还敢在学校里闹？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哥打电话？”季雅毫不示弱地回怼。

我心里犯嘀咕：夏龙的哥哥夏文升都上高中了，雅雅姐怎么会认识他？

果然，夏龙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却又很快换上一副轻佻的表情：“别跟我提他，他管不着我。季雅，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要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你弟弟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整个初一我都罩着他！”

“用不着！”我猛地转身挡在季雅面前，气得忘了害怕，“就你这模样，根本配不上我姐！”

“好小子，有种！”夏龙眼神一厉，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

“嘭！”

他抬腿就是一记后鞭腿直逼我面门——这力道、这速度，哪像个初中生？我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摔在地上。

“周东！你怎么样？”季雅立刻蹲下来扶我，声音里满是担忧。

“雅雅，你看清楚了，只要你跟我，你弟弟以后没人敢动一根手指头，我还让他当我们兄弟里的老四。”夏龙揉了揉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得意。

见于我能撑着站起来，季雅猛地起身，抬脚就踹向夏龙的胸口。夏龙完全没防备，被踹得直挺挺向后倒去，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吼道：“臭婊子！敢偷袭我？给我上！”

他身后的人立刻要冲上来，可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都给我住手！”

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瞬间僵在原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扶着墙缓缓站起，看向来人——是班主任王军，他同时也是初一的教导主任。他快步走到我们面前，脸上没有丝毫急躁，反而异常冷静，跟那些一遇到事就急得跳脚的老师完全不同。难怪大家都说他以前当过兵，这股沉稳的正气，确实只有经历过军旅生涯的人才有。

王军扫了我一眼，又伸手从人群里把李战拎了出来，语气冰冷：“我开会的功夫，你们就敢在楼下闹事？谁给你们的胆子？”

“老师！我错了……是、是周东先挑衅我的！”李战慌忙辩解。

我心里一紧，刚要开口反驳，王军却抬手示意我别说：“你当我瞎吗？我散会回教室，就看见你们一群人往楼下冲，问了班上同学才赶过来。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拎着李战和夏龙就往办公室走，头也不回地说：“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其他人全给我回教室！”

季雅扶着我正要走，王军的声音又传来：“你们俩也过来。”

季雅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扶着我跟了上去。我的手臂被夏龙那一脚踢得生疼，根本抬不起来，刚才摔倒时大腿也蹭破了皮，只能靠着季雅的搀扶，一步一挪地跟着往办公室走。

到了办公室门口，我们敲了敲门。

“进来。”王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进门，就看见李战和夏龙正趴在地上做平板支撑——对经常锻炼的夏龙来说，这惩罚显然不算什么，可旁边的李战已经满头大汗，身子抖得快要撑不住了。

“撑不住就滚出去蹲好！”王军冷冷道。李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办公室；夏龙则不急不躁地起身，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王军一眼。

王军摇了摇头，坐回办公桌后，眉头微微皱着。但当他看向我时，神色缓和了些：“事情我都问清楚了，你是为了帮于新杰出头才跟他们起的冲突。但记住，以后遇到这种事先告诉老师，别自己硬扛，知道吗？”

“知道了……”我低下头，心里却乱糟糟的——是啊，我明明是为了帮于新杰，可刚才在走廊里，他却一直低着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眼神里甚至透着点“多管闲事”的冷漠。

“周东，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上市一中没问题。但你才初一，要是总卷进这种事里，耽误了学习就太可惜了，明白吗？”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思绪却已经飘远了。我一遇到想不通的事就容易“出神”——不是普通的发呆，而是会彻底封闭感官，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季雅很快察觉到我的异常，心里瞬间慌了：难道周东的老毛病又犯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才猛地回过神。

这时王军已经让我们先回去，办公室门口，李战和夏龙正靠着墙偷懒闲聊。他俩见我们出来，眼神立刻变得凶神恶煞。季雅眼珠一转，突然朝着办公室里大喊：“王老师！夏龙和李战没好好受罚，在门口摸鱼呢！”

“你们俩给我进来！”办公室里立刻传来王军震怒的声音。

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和季雅回了各自的教室。季雅先把我送回初一的班级，才转身回初二的教学楼——她比我大一岁，整整高我一个年级。我一进教室，原本窃窃私语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