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骂人,李晴根本不管张天宇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我脸上火辣辣地疼,眼角的余光瞥见班里几个同学正捂着嘴偷笑。我彻底懵了——明明做错事的不是我,为什么挨打的是我?
“晴姨,算了吧。”张天宇假惺惺地拉了拉李晴的衣角,“他已经把笔还给我了,您先去忙别的吧。”
“在学校叫我李老师。”李晴板起脸,又转向张天宇,语气软了下来,“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直接告诉老师,老师帮你教训他。”
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的爸爸气得双手发抖,指节泛白。张父见状,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想带着张天宇溜掉。
“你给我站住!”我爸猛地抓住张父的衣领,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办公桌上,“今天不把监控看完,谁也别想走!”
张天宇扑过来拽我爸的胳膊:“你放开我爸爸!”
“你是小孩,我不打你。”我爸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你做的孽,让你爹替你还!”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沉默着——刚才的监控大家都看在眼里,张天宇这孩子的心机,实在让人不齿。没人觉得爸爸做得过分,反而觉得是张家人咎由自取。
“救命啊!杀人了!这里有黑社会!”张父在桌上挣扎着大喊。
“闭嘴!”我爸厉声呵斥,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没再理他。
监控里,挨了打的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下午,一动没动,连厕所都没去。我脑子里没有委屈,没有伤心,只有翻涌的屈辱。直到放学铃响,同学们都走光了,我才慢慢站起来,走到教室门口,对着玻璃摸了摸被打肿的脸,用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才往家走。
空旷的走廊里,摄像头清晰地录下了我的喃喃自语:“爸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能让他们担心……”
“呜……”我爸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他哭。当年他在海上当水手,差点掉进海里喂鱼都没掉过一滴泪,回家还笑着跟我开玩笑;可现在,看着我强装坚强的样子,他却哭得像个孩子。他按在张父头上的手更用力了,张父疼得吱哇乱叫,不停求饶,张天宇也被这气势吓瘫在地上。
“继续放。”我爸的声音带着哭腔,办公室里的气氛诡异又沉重——一个一米八的黑壮汉子,压着人却在掉眼泪。
画面继续。之后的几天,我每天都被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包围,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直到第四天,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到我面前,脆生生地说:“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呢?”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女生,心里的阴霾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小缝。
“你是……?”
“我叫单佳,大家都叫我佳佳。”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真可爱。”我由衷地说——在她身边,我觉得特别温暖。
“嘻嘻,我知道呀!”单佳一点都不害羞,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夸奖。
有了单佳的陪伴,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心里的疙瘩好像也没那么紧了。
办公室里的我爸看到这里,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张父终于能喘口气。他以为我爸累了,猛地一挣扎想挣脱,结果又被我爸按了回去,再也不敢动了。
“接着放。”我爸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直到那天早上——我没看见,张天宇凑到单佳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还阴恻恻地笑了笑。课间,单佳突然跑过来,带着哭腔说:“周东!张天宇欺负我!他抢了我的笔袋,丢进垃圾桶里了!”
我本来就恨张天宇的诬陷,听说他还欺负单佳,怒火一下子冲昏了头。“张天宇!”我像阵风似的冲过去——爸爸从小逼我练跆拳道,同龄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一拳下去,张天宇的左眼瞬间肿了起来,他吓得瘫在地上往后爬,尖叫着:“救命啊!”
正在隔壁班拖堂的李晴闻声冲了过来,看见张天宇被打,不分青红皂白就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疼得弯下腰,胃里翻江倒海。
“是他先污蔑我,又欺负单佳的!你凭什么打我!”我红着眼,死死盯着李晴。
李晴转头看向单佳,语气不耐烦:“张天宇欺负你了?”
单佳缩了缩脖子,不敢看我,小声撒谎:“没、没有……是周东欺负我,张天宇帮我,才被他打的。”
我呆呆地看着单佳,浑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光了。我不再说话,又一次陷入了愣神——耳朵听不见,眼睛也看不清,只想把这段让人窒息的记忆彻底忘掉。
李晴冷笑一声,把我和张天宇带到了孙丽的办公室。她添油加醋地说完经过就走了,孙丽虽然不信我会这么做,却还是不得不通知了校长和双方家长。
这才有了后来办公室里的闹剧。
监控放完了,我爸的怒火已经快要溢出来。恰好下课铃响,李晴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脸一下子白了:“张哥!”她跑过来想拉开我爸的手。
我爸抬眼看她,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打女人。”
一句话,带着慑人的气势,吓得李晴僵在原地不敢动,张父更是抖得像筛糠。
我爸一把抓起张父,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摔在地上,拿起桌上的戒尺:“校长,我要我儿子一个公道。至于他打我儿子的那一戒尺,我得讨回来。”办公室的老师都别过脸——没人想拦,甚至觉得解气。
要知道,办公室里没有监控。
“啪!”戒尺带着破空声,精准地抽在张父的脸上,那半边脸瞬间肿起一道红痕。
我爸还要再打,我却突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东东!”我爸立刻扔了戒尺,抱起我就往门外冲。
被打的张父瘫在地上,摸出手机报了警。校长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