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雪尚未完全褪去,京城外的军营却已弥漫着春日的燥动。萧策带回的北境亲兵驻扎在此,营帐连绵数里,旗帜上的狼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与中原军队截然不同的悍野之气。
玄珩与白扶疏趁着夜色,再次潜入营地。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更明确——查清萧策与蛮族的关联,找到那封残信里提到的“信物”。
“将军最近总对着一块玉佩找人唉。”
“好像说是将军的亲族。”
两个守夜的亲兵缩在篝火旁闲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玄珩与白扶疏耳中。
白扶疏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衣襟。她贴身戴着一块家传的玉佩,是母亲临终前交予她的,说能保平安,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蛮”字,她一直不知其意,只当是寻常护身符。
玄珩显然也听到了,转头看她,目光带着询问。白扶疏摇了摇头。
白扶疏不自知的愣神,完整的“蛮”字佩……她的那块,正是完整的!
母亲为什么会给她这样一块玉佩?这与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难道……她并非江南白家的血脉?
无数疑问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头晕目眩。
玄珩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扶住她,用眼神询问。白扶疏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指尖冰凉地攥着自己的玉佩,指节泛白。
“先撤。”玄珩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且白扶疏的状态显然无法再继续探查。
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出营地,一路无话。
白扶疏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必须回江南一趟。”
“回江南?”玄珩一愣,“为什么?萧策正盯着我们,此时离京太危险了。”
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更不能让这块玉佩成为萧策颠覆中原的工具。她必须知道真相——关于玉佩,关于母亲,关于自己的身世。
“一些事情要我自己解决,别为我担心。”
玄珩知道无法阻止。他沉默片刻,道:“我陪你去。”
“不行!”白扶疏拒绝,“你是摄政王,不能轻易离京。萧策正等着抓你的把柄,你若走了,京城的局面会失控的。”
玄珩蹙眉:“可你一个人……”
“我有晚翠,还有父亲当年留下的旧部可以接应。”白扶疏打断他,“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玄珩无法再反驳:“好。”他最终点头
“嗯。”
夜色渐深,白扶疏开始收拾行囊。她没有告诉玄珩真相,只说要回江南问父亲一些事。
玄珩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这一切像一张越来越密的网,将所有人都缠在其中。
他总觉得,白扶疏这趟江南之行,恐怕不会顺利。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白扶疏便带着晚翠,坐上了马车,悄然驶出京城,向着江南的方向而去。
马车驶离城门的那一刻,白扶疏掀开窗帘,最后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玄珩站在城楼上,玄色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她对着那个方向,无声地说了一句“等我”,然后放下窗帘,将所有的不舍与担忧都压在心底。
江南的路还很长,而她要寻找的真相,或许比北境的风雪还要冰冷刺骨。但她别无选择,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而城楼上的玄珩,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会守住京城,等她回来。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别,再见时,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怎样一番天翻地覆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