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城最豪华的醉仙楼被包下,一场权贵云集的宴会在此举行。红烛高照,丝竹声起,宾客们衣香鬓影,穿梭其间,一派热闹景象。
白扶疏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华服,头戴珠翠,神色略显凝重地步入会场。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萧策,后者一身黑色锦袍,身姿挺拔,正与几位官员谈笑风生。看到白扶疏,萧策微微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白扶疏走到萧策身边,轻声道:“玄珩的人已经在暗处盯着了,你小心些。”
萧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低声回应:“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不一会儿,柳承宗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宴会大厅。他身着华丽的蟒袍,头戴玉冠,一脸得意洋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进入了高潮。突然,大厅的门被猛地撞开,几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闪了进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迅速冲向柳承宗。
柳承宗脸色大变,刚要起身反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颤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并不答话,手上微微用力,柳承宗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咕噜”声,随后便瘫倒在地,鲜血从他的脖子里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蟒袍。
随后几位黑衣人便自尽了。
宴会厅里顿时一片混乱,宾客们尖叫着四处逃窜。萧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白扶疏站在角落里,看着柳承宗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事情将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掌控。但她也明白,这是他们必须要走的一步。
在混乱中,萧策与白扶疏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混入人群,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玄珩派来的人,在暗处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柳承宗在宴会上遇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一时间人心惶惶。摄政王府的书房里,烛火彻夜未熄,玄珩站在窗前,望着柳府方向隐约的火光,指尖的青筋微微跳动。
“王爷,白小姐到了。”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玄珩转过身,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让她进来。”
白扶疏走进书房时,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她今日穿了件素色衣裙,未施粉黛,脸色比往常更显苍白。
“何事。”
“柳承宗死了。”玄珩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当时也在宴会上。”
白扶疏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得有些刻意:“当时很乱,我只看到几个黑衣人冲进来,动手很快,没看清样貌。”
她刻意描述了混乱的场面,避开了与萧策的对视,也隐瞒了提前知晓的事。
玄珩步步紧逼:“你没看到萧策?他当时在做什么?”
“萧将军”白扶疏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他好像也在人群里,后来混乱中就没注意了。”
她的话合情合理,挑不出错处。可玄珩看着她,总觉得她眼底藏着一丝慌乱。
“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玄珩忽然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白扶疏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又怎会知晓?”
“只是柳承宗一死,当年的旧案就断了线索,最大的受益者,是谁?”玄珩向前一步,逼近她,“是萧策。他既能借刀杀人,除去柳承宗这个隐患,又能让所有怀疑都落在‘复仇者’身上,甚至……引到你我头上。”
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仿佛要将她的心思都看穿。
“不会引到我身上的,”白扶疏看向窗外的梅花,“现在世人皆知,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权势,所以说你最好护好你自己。”
“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没有。”
玄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难辨。有失望,有疑惑,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痛楚。
“好,我信你。”他最终移开目光,转身走向案前,“你先回去吧。最近京城不太平,别轻易出门。”
白扶疏低声说了句“嗯”,便匆匆退出了书房。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玄珩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书房内,玄珩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他走到刚才白扶疏站过的地方,指尖轻轻拂过书架上的书册,眸色冰冷。
他怎么可能信。
从她闪烁其词的眼神里,从她刻意避开的话题里,从她提到萧策时微变的语气里,他都能感觉到——她在撒谎。
她在隐瞒什么?是与萧策有关,还是与她自己有关?
玄珩拿起桌上的密报,上面写着:“宴会前,白小姐曾与萧策在偏厅单独会面。”
足够说很多事了。
他将密报捏在手心,指节泛白。他一直以为,白扶疏是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是他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上,唯一想要信任的人。可现在,她却为了某些事,选择了隐瞒,甚至……与萧策达成了某种默契。
是为了什么?白家的冤屈?还是她和萧策有着什么交易?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让玄珩感到一阵疲惫。他走到窗边,望着白扶疏离去的方向,夜色深沉,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他知道,白扶疏的隐瞒,绝不是简单的私事。
而他,必须查清楚。
窗外的风更紧了,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将玄珩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复杂的心境。一场围绕着信任与隐瞒的暗战,已然悄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