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站在林景然事务所门前，指节在门把手上磕出一声闷响。玻璃门映出宋亚轩苍白的脸，西装扣子勒得喉咙发紧。昨晚从老宅出来后，宋亚轩把录音器藏在贴身夹层里，现在它硌得胸口生疼。
“宋先生请进。”穿米色套裙的助理替宋亚轩推开门，她睫毛忽闪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到底没开口。
办公室比想象中暗。百叶窗缝隙漏进几道光，像刀片似的切在地毯上。雪茄余味混着咖啡香，让宋亚轩想起母亲书房里的味道。林景然坐在红木办公桌后，手边放着两个咖啡杯。左边那个杯沿有淡淡的唇印，右边是干净的。
他抬头看了眼表：“十二点五十三分。比宋亚轩预计早了七分钟。”
宋亚轩扯了扯袖口，绕过沙发走到桌前坐下。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无声，但宋亚轩能听见自己心跳。那杯被碰倒的咖啡晃了晃，褐色液体在杯壁打了个旋儿。
“你倒显得胸有成竹。”宋亚轩把文件夹扶正，纸张散开时露出一角复印纸——苏晚晴的心理咨询报告。某行字被红笔划掉，旁边写着“记忆重构”。
林景然端起右边的咖啡推过来，指节蹭过宋亚轩的手腕。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让宋亚轩想起监狱里他递给宋亚轩第一份申诉材料时也是这样碰了下宋亚轩的手。
“昨晚的戏码很精彩。”他靠回椅背，领带结打得一丝不苟，“你和宋明渊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宋亚轩捏住咖啡杯把手，指腹蹭到杯底一圈水渍。“所以他不是幕后黑手？”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是？”
“我不够格。”他轻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个牛皮纸袋推过来。纸袋边缘泛黄，右下角用蓝墨水写着“遗嘱”两个字，确实是母亲的字迹。
宋亚轩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甲掐进掌心才伸手去拿，纸袋碰到指尖时微微发潮。拆封时发出脆响，像撕开一块结痂的伤口。
开头几个字就让宋亚轩瞳孔骤缩。
“本人林晚秋，神志清醒之际立此遗嘱……养子马嘉祺系2003年5月12日于市立医院抱养，大儿子宋明渊方为1986年10月27日所生。”
宋亚轩猛地抬头，喉头像被人攥住。
林景然已经站起身，走到百叶窗前。阳光在他侧脸投下阴影，照得镜片反光一片白。他声音平稳得像手术刀：“这是2003年的原始版本。你看到的那份是2015年篡改过的。”
“所以马嘉祺才是宋家亲生儿子？”宋亚轩听见自己声音发抖，“那我是……”
他转过身，手里多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你出生时的产科记录。”他把纸推过来，食指点了点某处，“AB型血的母亲不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
纸张在宋亚轩手中簌簌作响。字迹褪色发黄，但修改痕迹清晰可见。原本的“O型”被涂改成“A型”，墨迹晕染开来，像滴干涸的血。
宋亚轩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咖啡杯翻倒时液体溅到裤脚上，温热的触感让宋亚轩胃部一阵抽搐。
“你是谁？”宋亚轩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沙发扶手，“到底想让我相信什么？”
林景然没有回答。他踱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法律汇编。书脊夹着张照片飘落下来。宋亚轩弯腰去捡时，呼吸停滞——照片上是马嘉祺和一个婴儿的照片，背景是宋家花园的老榕树。
“这是你满月那天拍的。”他捡起照片放在桌上，“但护士长十年前车祸身亡前，曾向警方提供证词：当天她给两个新生儿换了手环。”
宋亚轩跌坐回沙发，手指无意识抠着茶几边缘。地毯上的咖啡渍正在扩散，像摊开的黑色手掌。
“所以马嘉祺才是宋家亲生？”我哑着嗓子问，“那我呢？”
林景然突然凑近，袖口的雪松香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他手臂撑在宋亚轩两侧，把宋亚轩困在沙发与茶几之间。宋亚轩能看清他下巴新冒的青茬，还有镜片后浮起的血丝。
“你从来都不是宋家的人。”他声音压得很低，“但马嘉祺宁可毁掉自己的人生，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宋亚轩喉头一哽。他身上温度透过衬衫传来，让宋亚轩想起某个暴雨夜，马嘉祺也是这样把我抵在墙上，指尖掐进我腰侧，说“你不许走”。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宋亚轩偏开头，颈动脉突突跳动，“你背后的人是谁？”
他没动，呼吸却重了几分。喉结在宋亚轩视线里上下滑动，像挣扎着吞咽什么。突然撤身时带起一阵风，吹散了桌上的纸张。
“小心江雨眠。”他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个银色U盘放在桌上，“她掌握着另一份证据。”
宋亚轩摸出口袋里的微型录音器，发现指示灯已经熄灭。这才注意到墙角的插座插着根细线，连着个微型干扰器。
“游戏才刚开始。”他倚着保险柜说话，影子斜斜切过整间屋子。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脚下铺成斑马纹。
宋亚轩抓起外套往门口走，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他正在整理那些伪造的产科记录，手指抚过那行篡改的血型，像抚摸某种隐秘的伤疤。
走到电梯前时，宋亚轩回头看了眼。林景然还站在光暗交界处，嘴角带着那种律师惯有的莫测微笑。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把未出鞘的刀。
电梯门合上前，宋亚轩看见他拿起那张咖啡渍斑驳的录音带，轻轻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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