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宁捏着密信的指尖微微泛白,信纸边缘被掌心的汗浸得发皱。
她快速展开信纸,泛黄的纸上是外祖父熟悉的字迹,笔锋比从前潦草了些,却仍透着几分刚劲——密道入口藏在云州城外三十里的破庙里,需在子时用莲花木牌叩击庙内的石佛底座,方能开启。
信末还画着简单的路线图,标注着密道内需要避开的陷阱,最后只写了四个字:“护好自己”。
“赵叔,二皇子为何要抓我?”徽宁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虽在云隐山练了十年武,却从未真正卷入过朝堂纷争,此刻才真切感受到外祖父处境的凶险。
赵副将叹了口气,伸手将落在她颊边的碎发拂开,语气沉重:“二皇子忌惮将军手中的兵权,又怕将军联合其他宗室反对他,便想抓您做人质——他知道将军最疼您,有您在手里,将军便不敢轻易反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日子,二皇子的人一直在北境和云州搜捕您,若不是将军提前派人送信,恐怕您早就被他们找到了。”
徽宁攥紧了腰间的凝雪剑,冰凉的剑鞘让她稍稍冷静下来。“我们现在就去破庙?”她抬眼望向北方,晨雾已散,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官道上,却照不进她心头的阴霾。
“不急,”赵副将摇了摇头,从马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一套粗布衣裳,“先找个地方换了这身衣裳,再买些干粮和水。二皇子的人肯定还在附近搜捕,我们得小心行事。”
两人牵着马,绕到官道旁的树林里,徽宁快速换上粗布衣裳,将月白裙衫和楠木剑一起塞进赵副将递来的布包袱里,只留下凝雪剑藏在腰间。
收拾妥当后,赵副将将马寄养在附近的农户家,两人则扮作赶路的父女,沿着小路往破庙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们果然遇到了几队搜查的士兵,领头的人手里拿着画着徽宁容貌的画像,仔细盘问着过往的行人。
徽宁低着头,将脸埋在赵副将的身后,手指紧紧攥着怀中的莲花木牌,心跳得飞快。
好在赵副将应对得从容,只说自己是带着女儿去北境投奔亲戚,士兵看了看徽宁朴素的装扮,又翻了翻他们的行囊,没发现异常,便放他们过去了。
等到了破庙,已是黄昏。破庙的屋顶塌了大半,院内长满了齐腰的杂草,风吹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透着几分荒凉。
徽宁跟着赵副将走进庙内,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正中央的石佛早已没了头颅,只剩下半截身子立在那里,底座上布满了青苔。
“我们得等子时才能开启密道,”赵副将从行囊里取出干粮和水,递给徽宁,“先歇会儿,养足精神。密道里不好走,还有不少机关,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徽宁接过干粮,却没什么胃口。
她走到石佛旁,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去底座上的青苔,果然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莲花印记,与她怀中的木牌纹路一模一样。
她摸出莲花木牌,轻轻放在印记上,木牌与印记严丝合缝,仿佛本就是一体。
子时很快就到了,庙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更显寂静。赵副将示意徽宁退后,自己则握着莲花木牌,轻轻叩击石佛底座——“咚、咚、咚”,三声过后,石佛底座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阵阵潮湿的气息。
赵副将点燃火把,率先走了进去:“宁丫头,跟紧我,别碰两边的石壁,上面有毒针。”
徽宁跟着赵副将走进密道,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
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显然就是赵副将说的毒针陷阱。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赵副将的脚步,不敢有丝毫大意,腰间的凝雪剑仿佛也感受到了周遭的危险,轻轻贴着她的身体,给了她一丝慰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水流声。赵副将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前面是暗河,我们得蹚过去。暗河里有食人鱼,得用火把驱赶。”他从行囊里又取出一根火把,点燃后递给徽宁,“你跟在我身后,火把举高些,别让鱼靠近。”
徽宁接过火把,跟着赵副将走进暗河。河水冰凉,没过了她的膝盖,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暗河里的水很浑浊,隐约能看到水下有黑影在游动,吓得她握紧了火把,将火焰举得更高。好在有火把的光芒驱赶,那些黑影不敢靠近,两人顺利地过了暗河。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赵副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快到出口了!出口就在将军府后院的枯井里,我们出去后,就能见到将军了!”
徽宁听了,心里一阵激动,脚步也快了几分。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高喊:“别让他们跑了!二皇子有令,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徽宁回头,只见火把的光芒从密道深处传来,显然是二皇子的人追上来了。她握紧了腰间的凝雪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外祖父,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