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军营里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踏破晨雾,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徽宁跟着张将军走出暗格时,帐外的北境军已列成方阵,玄色铠甲在朦胧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手中的长枪如林般竖起,枪尖凝着霜气,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五个忠于姜守峥的将领围了上来,目光落在徽宁身上,没有丝毫轻视,反倒满是敬意——他们早听将军提过,有个在云隐山习武的外孙女,如今见她虽着粗布衣裳,却站姿挺拔、眼神坚定,便知这十年功夫绝非虚耗。
“出发!”张将军翻身上马,一声令下,队伍如潮水般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前进。徽宁也翻身上马,跟在张将军身侧,腰间的凝雪剑随着马蹄声轻轻晃动,剑鞘上的莲花纹蹭着衣料,像是在与她并肩前行。
她时不时摸向怀中的虎符,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能穿透布料,传到外祖父身边,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离将军府还有三里地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烟滚滚,遮天蔽日。
张将军猛地勒住缰绳,眉头紧锁:“是二皇子的银甲军!”话音刚落,一队穿着亮银铠甲的士兵已挡在路中央,为首的将领手持长刀,刀身映着晨光,眼神凶狠如狼:“张将军,二皇子有令,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将军府!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们不客气!”
“放肆!”张将军怒喝一声,声音震得周遭的晨雾都散了几分,“我等奉姜将军之命,前来城郊操练兵马,你一个小小将领,也敢拦我?”他翻身下马,手中长枪一挺,枪尖直指对方心口,“识相的就让开,否则休怪我枪下无情!”
那银甲将领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姜守峥已是阶下囚,还敢在这里摆将军的架子?我看你们是想跟着他谋反!”说着,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银甲士兵立刻举刀冲了上来,刀光在晨雾中划出刺眼的弧线。
“保护公主!”张将军对身边的亲兵喊道,自己则提着长枪迎了上去,枪尖与刀身相撞,发出“当”的巨响,震得两人手臂发麻。
徽宁也翻身下马,抽出凝雪剑,玄铁剑刃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瞬间驱散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紧张——这十年在云隐山的日夜苦练,劈过的竹、认过的药、扎过的马步,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为争强好胜,只为护住想护的人。
一个银甲士兵举刀朝她面门砍来,风声凌厉。徽宁侧身避开,手腕一扬,凝雪剑如流云般划过,剑刃直刺对方手腕。
那士兵吃痛,长刀“当啷”落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徽宁用剑背敲中后颈,应声倒地。她趁机夺过对方的长刀,反手扔给身边一个没了武器的北境士兵,又转身迎向另一个敌人。
凝雪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砍、每一次格挡都带着沉稳的力道,银甲士兵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要么被剑刃划伤,要么被震得兵器脱手,很快就倒下一片。
张将军和五个将领也杀得兴起,北境军本就骁勇善战,此刻又怀着救主之心,个个以一当十,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那银甲将领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想逃跑。
徽宁眼疾手快,指尖凝气,一枚石子从她手中弹出,精准地击中了马腿。
马儿受惊,前蹄扬起,将银甲将领掀翻在地,摔得龇牙咧嘴。
“拿下!”张将军大喝一声,两个北境士兵立刻冲上去,将银甲将领捆了个结实。
解决了拦路的士兵,队伍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将军府门前。
府门口的守卫见来了这么多北境军,吓得纷纷举起武器,却只是原地发抖,不敢上前。
“开门!”张将军对着府内喊道,声音响彻云霄,“再不开门,我们就强攻了!”
府内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二皇子的声音才懒洋洋地传了出来:“张将军,你带着这么多兵马前来,是想谋反吗?姜守峥还在我手里,你们若敢动,我就杀了他!”
徽宁的心猛地一紧,握着凝雪剑的手瞬间攥紧,指节泛白。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清亮,穿透府门的阻隔:“二哥,你软禁外祖父,伪造证据诬陷他通敌,图谋北境兵权,早已犯了谋逆之罪!如今北境军已到,你若识相,就放了外祖父,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定不饶你!”
二皇子在府内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一个不受宠的丫头,也敢在这里叫嚣?我看你是不想让姜守峥活了!”说着,他就把姜守峥押到了府门前的城楼上,手中的匕首架在姜守峥的脖子上,刀刃已划破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外祖父!”徽宁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张将军死死拉住。
姜守峥看着下方的徽宁,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满是坚定:“宁丫头,别管我!二皇子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他突然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二皇子。二皇子恼羞成怒,匕首又往姜守峥的脖子上送了送,血痕更深了几分。
“住手!”徽宁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清亮,“二哥,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外祖父,我什么都答应你!”
二皇子眼珠一转,目光落在徽宁手中的凝雪剑上,又扫过她怀中露出的虎符一角,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我要你把玄铁剑和北境军的虎符交出来,再让张将军带着兵马撤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姜守峥!”
徽宁看了看张将军,又看了看城楼上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的外祖父,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先放了外祖父!”
“你先把剑和虎符扔上来!”二皇子警惕地说,根本不相信她,“等我拿到东西,自然会放了他!”
徽宁犹豫了一下,将凝雪剑和虎符一起捡起来,用力扔到了城楼上。
二皇子连忙捡起剑和虎符,捧在手里哈哈大笑:“姜守峥,你看看你的外孙女,我的好妹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放弃!可惜,我答应放你,却没说要放他们!”说着,他就要下令让府内的士兵攻击北境军。
就在这时,姜守峥突然发力,左手猛地扣住二皇子的手腕,右手夺过他手中的匕首,瞬间抵住了二皇子的脖子,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二皇子,你以为你赢了吗?”他对着下方喊道,“张将军,动手!”
张将军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姜守峥的命令,立刻下令:“冲!”北境军如潮水般冲向将军府,府内的士兵本就军心涣散,根本抵挡不住,很快就被制服,纷纷跪地求饶。
二皇子被姜守峥押下城楼,他看着围上来的北境军,脸色煞白,声音发抖:“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皇子!父皇不会饶了你们的!”
“皇子又如何?”姜守峥冷声道,眼神里满是失望,“你为了权力,不择手段,谋害忠良,犯了谋逆之罪,按律当诛!”他转头看向徽宁,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宁丫头,外祖父没事了。”
徽宁再也忍不住,跑上前,紧紧抱住姜守峥,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铠甲:“外祖父,我好想你!”
姜守峥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外祖父也想你。走,我们回家,外祖父带你看北境的落日,比云隐山的晚霞好看多了。”
夕阳西下,北境的草原被染成了一片金红,远处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晚风裹着青草的香气,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徽宁牵着外祖父的手,走在草原上,腰间的凝雪剑轻轻晃动,剑鞘上的莲花纹在夕阳下泛着光,像是在为这重逢的时刻欢呼。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而是能守护外祖父、守护这片北境大地的人,她的剑,会永远为值得守护的人与土地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