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章

引擎与霓虹·续章

车房的暖光成了街区最安稳的坐标，日子在机油香与甜香交织中缓缓流淌。文慧心学修车的模样算不上利落，扳手总握不稳，拧螺丝时力道要么太轻要么过猛，好几次差点砸到陈子杰的手。他从不急着教，只把工具递到她手里，指尖偶尔碰到她渗着薄汗的掌心，两人都会默契地顿一下，再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阿杰，你看这个零件是不是装反了？”文慧心蹲在老车旁，鼻尖沾着点灰，眉头拧成小小的疙瘩。陈子杰走过去，假肢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弯腰时，后背的旧伤因动作牵扯隐隐作痛，却还是耐心地指点她：“齿轮要对准卡槽，就像……当年你找新闻线索，得找对方向才管用。”

她愣了愣，忽然笑了：“你倒还记得。”其实她没说，这些年午夜梦回，总想起他趴在雨地里递摄像机的模样，想起他裤腿渗出的鲜血，那红色像烙印，刻在她每一次追逐头条的路上。辞职后的这些日子，握着扳手而非话筒，听着引擎轰鸣而非直播间的倒计时，她才觉得心真正落了地。

烤箱里的提拉米苏渐渐成型时，车房迎来了熟客——当年跑社会新闻的老同事。看到穿着工装、围着围裙的文慧心，对方惊得合不拢嘴：“文主播，你怎么在这？”她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笑得坦然：“现在是陈师傅的学徒，兼甜点师。”

陈子杰正在给车胎充气，闻言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藏不住的柔和。老同事叹了口气，递过一份旧报纸：“当年贼王案的后续，真凶落网了，多亏你当年的报道留了关键线索。”文慧心接过报纸，指尖抚过泛黄的版面，上面有她年轻时的署名，旁边配着的，正是陈子杰用鲜血换来的那张照片。

“该谢的是他。”她看向陈子杰，眼里闪着光。那晚他们坐在工具台旁，分吃着刚出炉的提拉米苏，文慧心忽然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当年收到了国外的offer。”陈子杰动作一顿，她继续说，“我在你抽屉里看到过，那年我喝醉了，想找纸巾，不小心翻到的。”

他没解释，只是轻声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吗？”她摇摇头，他便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因为有人得守着这里，等你累了，想回头的时候，能有个地方去。”

雨又开始下了，这次却不再冰冷。文慧心靠在陈子杰肩头，听着雨声敲打着车房的铁皮屋顶，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车鸣，还有身边他平稳的呼吸声。工具台上，那双粉色的手套和他的黑色手套并排摆放，烤箱里的甜香漫满整个空间，与机油的味道交织成独属于他们的气息。

陈子杰关掉了车房的灯牌，却点亮了门口的一串小彩灯，暖黄的光在雨夜里轻轻摇晃，像星星落进了人间。他知道，那些霓虹闪烁的过往已经落幕，而眼前的日子，就像调试好的引擎，平稳、温暖，带着无限的可能。

“明天教我换机油吧。”文慧心轻声说。

“好。”他回应着，收紧了握着她的手。

窗外的霓虹依旧，但这一次，他们不再追逐光，而是成为了彼此的光，照亮了往后每一个平凡而珍贵的晨昏。

要不要我再补充一个他们一起参加老同事聚会，坦然讲述过往的小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