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碰撞

天启学院的课程安排紧凑而全面。在经历了上午理论课的波澜后，下午便是所有新生既期待又紧张的《基础体术与实战应用》。

训练场位于学院西北角，地面由坚硬的青罡石铺就，周围矗立着用于激发防护结界的符文柱。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烘烤石板的味道，以及淡淡的、属于汗水和魔力的躁动气息。

负责实战课的是一位名叫巴顿的导师。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裸露的胳膊上肌肉虬结，布满伤疤，眼神锐利如鹰，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说话的声音如同擂鼓，震得人耳膜发嗡。

“在我的课上，没有天才和蠢材，只有战士和懦夫！”巴顿导师声如洪钟，扫视着列队站好的新生们，“花哨的理论在战场上救不了你的命！只有千锤百炼的身体和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才能让你活下来！”

“现在，两人一组，进行基础格斗对抗！让我看看你们的斤两！记住，只允许使用体术和基础的魔力强化，禁止使用攻击性法术！”

命令一下，新生们立刻骚动起来，开始寻找自己的搭档。艾希有些紧张地看向罗铭轩，罗铭轩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然而，巴顿导师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定格在最后一排孤零零的叶言身上，又看了看站在前排的罗铭轩，粗犷的眉毛一挑。

“你！叶言！”巴顿导师指着叶言，“还有你，罗铭轩！你们俩一组！”

“什么？！”罗铭轩差点跳起来。

叶言也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

“导师……”罗铭轩试图抗议。

“闭嘴！”巴顿导师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看过宿舍分配表了，室友之间更该‘好好交流’！别磨蹭，上场！”

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同情、好奇或是看好戏的目光。艾希担忧地拉了拉罗铭轩的衣角。

罗铭轩深吸一口气，知道反抗无效，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划定的圆形场地中。叶言也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在他对面站定。

两人相隔五米，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能溅出火星。

“开始！”巴顿导师一声令下。

几乎是同时，罗铭轩动了！他深知叶言在魔力理论和控制上可能强得变态，但体术未必如此！他要用自己重生后刻意锻炼的反应和战斗经验，抢占先机！

他脚下发力，青罡石地面被踏出一声闷响，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叶言，右手握拳，手臂上泛起微弱的魔力光泽，一记直拳直捣叶言面门！拳风凌厉，丝毫没有留手。

这一拳的速度和力量，远超普通新生的水准，让旁观的巴顿导师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

然而，面对这迅猛的一击，叶言却只是微微侧身，动作飘逸而精准，差之毫厘地避开了拳锋。他甚至没有做出大幅度的防御姿态，只是抬手，用掌心看似轻飘飘地搭在了罗铭轩的手腕上，顺势一引。

罗铭轩只觉得一股巧妙至极的力道传来，自己前冲的势头顿时被带偏，重心一失，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两步，攻势瞬间瓦解。

“哗！”周围响起一阵低呼。

罗铭轩稳住身形，心中骇然。这不是靠力量硬碰硬，而是某种极其高明的卸力技巧，需要对时机和角度有着恐怖的把握！

“你就只会躲吗？”罗铭轩低吼一声，再次扑上，拳脚并用，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他将前世积累的一些粗浅战斗技巧融入其中，招式变得刁钻狠辣。

叶言的身影在罗铭轩的攻势中如同鬼魅，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或是用最小的动作格挡、卸力。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场编排好的舞蹈，与罗铭轩的狼狈和凶猛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次三番攻击落空，罗铭轩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体力消耗巨大，而叶言却依旧气息平稳。

“你的攻击，毫无章法，徒耗力气。”叶言清冷的声音在罗铭轩的猛攻间隙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评价意味，“破绽百出。”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罗铭轩的怒火。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

他瞅准一个机会，不顾自身防御，全力一记鞭腿扫向叶言腰腹，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一次，叶言没有完全避开，而是抬起手臂格挡。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罗铭轩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踢在了一块坚硬的寒铁上，震得发麻。而叶言也被这股蛮力震得向后滑退了半步，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

他似乎没料到罗铭轩的身体力量和爆发力能达到这种程度。

就是这半步的后退和瞬间的诧异，让罗铭轩看到了机会！

“抓到你了！”

他强忍腿上的酸麻，借着反震之力拧身，另一只手肘如同毒龙出洞，狠狠撞向叶言胸口！

这一下变招极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叶言眼神一凝，仓促间已来不及完美卸力，只能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咚！”

肘臂交击！两人同时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罗铭轩喘着粗气，感觉手肘传来剧痛，但脸上却带着一丝畅快，他终于逼得这家伙硬碰了一次！

叶言放下微微发麻的手臂，看着罗铭轩，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淡漠，而是多了一丝审视，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被挑起兴趣的光芒。

“够了！”巴顿导师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场充满火药味的对抗，“罗铭轩，力量尚可，但技巧粗糙，只会蛮干！叶言，技巧精湛，但缺乏进攻性！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巴顿导师嘴上批评着，但看向两人的目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满意。这两个小子，都有点意思。

对抗结束，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紧张。罗铭轩瞪着叶言，叶言也平静地回视着他。

这一次实打实的碰撞，没有胜败，却让彼此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难缠。

罗铭轩甩了甩疼痛的手臂，心里暗骂：“这家伙，果然是个怪物！”

而叶言则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心中默想：“他的力量来源，似乎并非纯粹的魔力强化……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