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是第一个发现那面镜子不对劲的人。
那是在公司新分配给他们的一间休息室里,据说以前是某个早已解散的男团的储物间。镜子就嵌在进门左手边的墙上,落满灰尘,边框是古朴的暗铜色。
“这镜子照人怎么有点怪怪的?”贺峻霖一边整理刘海,一边嘀咕。
“哪里怪?不是你颜值滑坡的新借口吧?”刘耀文从后面凑过来,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贺峻霖没接话。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镜中的自己,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陌生得令人心悸。
几天后,宋亚轩在练习间隙瘫在镜子前的地板上,忽然坐起身,皱着眉盯着镜面。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镜子里的我们,动作好像慢半拍?”
严浩翔闻言,停下拉伸,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啊,你是不是练晕了?”
宋亚轩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真正让事情变得诡异的是张真源。那天他练舞时不小心撞到了镜子,手腕上的运动手环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发现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同步弯腰,而是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绝不属于张真源的冷笑。
张真源猛地直起身,心跳如鼓。镜中的他也同步站直了,表情恢复正常,带着点运动后的疲惫,一如往常。
“你看什么呢?”马嘉祺走过来问。
“没...没什么。”张真源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悄然生长。
丁程鑫注意到,每当他们在镜子前练习时,总会有些难以解释的小失误——动作不同步,和声微妙地不协调,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干扰存在。更让他不安的是,他开始做奇怪的梦,梦里他们七个人在舞台上表演,台下却空无一人,而镜中的“他们”坐在观众席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
刘耀文是团队里最不信邪的,但连他也开始觉得不舒服。有一次他对着镜子练习rap,清晰地看到镜中的“自己”嘴型和他说的词完全对不上。
“这镜子有问题。”刘耀文在一次深夜会议中直言不讳。七个人挤在离那间休息室最远的会议室里。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面旧镜子吗?”马嘉祺试图理性分析,但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不确定。
“我查过了,”贺峻霖压低声音,“那个以前用这个房间的团,解散前据说成员之间关系变得极差,互相指责对方行为异常,最后不欢而散。”
一阵沉默。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张真源犹豫地说,“我们都太累了,容易胡思乱想。”
“那就测试一下。”严浩翔突然说,“如果它真的只是一面镜子,那就没问题。如果不是...”
测试的方法很简单。第二天,七个人站在镜子前,由马嘉祺喊口令,做一个他们从未练习过的、完全随机的动作序列——拍左肩两次,眨右眼,跺左脚,然后比一个奇怪的手势。
前三个动作,镜中的倒影完美同步。到了最后一个手势时,镜中的七个人,动作明显地慢了零点几秒,就像信号不良的直播画面。
所有人都看到了。
宋亚轩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不可能...”马嘉祺喃喃道。
就在这时,镜中的“他们”突然集体笑了起来——那不是他们任何人的笑容,扭曲而充满恶意。镜面开始波动,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
“离开这里!现在!”丁程鑫大喊。
但门“咔哒”一声锁上了,任凭刘耀文和严浩翔如何用力都打不开。灯光开始闪烁,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镜中的影像不再模仿他们,而是开始变化——他们的倒影扭曲、重组,变成了七个穿着类似但他们从未见过的服装、眼神空洞的人形。
“我们等了这么久...”镜中的“马嘉祺”开口,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终于可以交换位置了。”
“你们是谁?”贺峻霖声音颤抖地问。
“是你们,也不是你们。”镜中的“丁程鑫”回答,“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会留下倒影。倒影也会疲倦,也会渴望真实的世界。”
灯光啪地一声全部熄灭,只有镜子散发着诡异的幽光。镜中的实体开始向外渗透,如同墨水滴入清水,黑色的触须般的影子从镜面蔓延出来,伸向七个人。
“手拉手!”马嘉祺在混乱中喊道,“不要散开!”
七个人迅速围成一个圈,背对背,紧紧拉住彼此的手。就在他们完成这个圈的瞬间,一道微弱但温暖的金光从他们相连的手中散发出来,驱散了逼近的黑暗触须。
镜中的实体发出愤怒的嘶吼。
“这是什么?”刘耀文惊讶地看着他们相连的手上浮现的淡淡光晕。
“是我们。”张真源突然明白了,“是我们的连接,我们的...羁绊。”
“回忆!”宋亚轩喊道,“想想我们在一起的回忆!快乐的、艰难的、所有的!”
七个人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共享那些瞬间——初次见面的紧张,第一次登台的激动,练习到精疲力尽的夜晚,拿到第一个奖项时的狂喜,彼此安慰的拥抱,深夜的谈心,无数的笑声与泪水...
随着回忆的涌现,金光越来越强,如同一个保护罩,将七人笼罩其中。黑暗触须在金光中消散,镜中的实体发出痛苦的尖叫。
“不!不可能!”镜中的“马嘉祺”咆哮着,“每个团体最终都会分裂,都会怀疑彼此!为什么你们不会?”
“因为我们是时代少年团。”丁程坚定地说,紧紧握着身旁马嘉祺和贺峻霖的手,“我们不是因为完美而在一起,而是因为在一起,才变得更强。”
金光暴涨,如同小型太阳般照亮了整个房间。镜面在强光中开始龟裂,那些实体在尖叫声中被吸回镜中。随着一声如同玻璃破碎的巨响,镜子彻底碎裂,化作一地闪亮的碎片。
灯光恢复正常,门锁也“咔哒”一声打开了。
七个人喘着气,看着彼此,仍然不敢松开紧握的手。
“结束了?”严浩翔不确定地问。
马嘉祺弯腰,从一地碎片中捡起一块镜子的残片。在碎片中,他看到的只有自己正常的倒影。
“结束了。”他说。
后来,公司找人拆除了那面镜子,墙壁被重新粉刷。那间休息室被改为储物间,不再用作休息。
七个人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某种变化悄然发生。他们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那些小小的摩擦和矛盾显得微不足道。每当他们手搭在一起,喊出“时代少年团”的名字时,总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温暖在掌心流动。
几个月后,在一次演唱会的安可环节,全场灯光熄灭。七个人站在舞台中央,手拉着手,面向漆黑的观众席。
突然,没有任何设备支持的情况下,七个人周身散发出柔和的金光,如同那天在镜前一般,照亮了彼此的脸和台下惊讶的粉丝。
光芒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渐渐消散。场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精心设计的特效。
只有他们七个人知道那不是。
在黑暗中,马嘉祺感觉到丁程鑫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他们从未讨论过那光芒从何而来,也无需讨论。有些力量,源于比镜子深处的黑暗更古老、更强大的地方——那是选择信任的勇气,是共享回忆的重量,是七个灵魂汇聚成的、无可分割的光。
而光,生来就是为了驱散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