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的风裹着稻花香钻进巷口时,刘伯温的青布道袍沾了半袖泥——他是顺着田埂摸回家的,草鞋底还嵌着九峰山的碎石,硌得脚心发疼。周氏倚在院门口,手里攥着块粗布帕子,看见他这副模样,眉尖立刻拧成结:“又去山里疯?你眉心的黑气……”
“不妨事。”刘伯温挥挥手,绕过院中的桃树往书房走。桃枝擦过他的袖角,落下两片半枯的花瓣,粘在眉心的黑气上——那团黑气比清晨更浓了,像条小蛇顺着鼻梁爬下来,在左脸颊留了道淡青的痕。
书房的门刚推开,烛火就“噗”地跳了一下。墙上挂着幅未完成的画像:穿青衫、摇羽扇的男子,眼睛是他凭着天机感应画的,像两口浸在茶里的碧螺春,清得能照见人。案头摊着本翻烂的《三国志》,关羽的列传被折了角,眉批是他昨天写的:“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此乃取死之道。”
刘伯温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三国志》的纸边。白天在九峰山的场景突然撞进来:刘备握着诸葛亮的手,眼睛亮得像星子;诸葛亮笑的时候,羽扇上的竹香隔着千年飘过来,比青田的稻花香还清。他突然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桌上的青铜罗盘被震得转了半圈,针尖直指西方。
“关羽……”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从袖中掏出个青布包。里面是七枚铜钱——是他早年在荣虎山求的,每枚都浸过朱砂;还有张皱巴巴的黄纸,写着关羽的生辰八字:“汉桓帝延熹三年六月二十四日”。他把铜钱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开,黄纸放在正中间,指尖蘸了朱砂,在黄纸上画“七杀符”——朱砂里混了他早上咬破指尖的血,画到“杀”字最后一笔时,血珠顺着笔尖滴下来,在纸上晕开个红团。
窗外的桃枝突然拍了下窗棂。刘伯温抬头,看见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是轮血红色的上弦月——像极了关羽面如重枣的脸。他抓起案头的檀木剑,剑身上刻着“七杀破军”四个小字,是他用指甲刻的,刻的时候指尖流了血,现在那些字还泛着淡红的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念着咒,檀木剑指向罗盘。青铜指针突然疯狂转起来,越转越快,最后猛地顿住,针尖扎进西方的刻度——那是荆州的方向。刘伯温的眉心突然发烫,黑气顺着剑脊爬上去,把剑身上的“七杀破军”染成了黑色。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荆州城的画面:关羽穿着绿锦战袍,站在城楼上,手里握着《春秋》,眉峰皱得像把刀。城楼下的长江水翻着白浪,吕蒙的战船藏在芦苇荡里,像群蛰伏的狼。刘伯温的嘴角扯出个笑,檀木剑往下一压——七枚铜钱突然跳起来,在空中排成个七杀阵,黄纸上的“七杀符”烧起来,烟灰顺着窗户飘出去,往西方飞。
“去。”他轻声说,指尖的血珠滴在罗盘上。青铜盘面突然泛起金光,一道无形的气顺着天机感应的通道涌出去——那是“七杀破军”的煞气,带着他十年的阳寿,往三国的荆州地脉钻。
关羽突然皱了下眉头,放下《春秋》,揉了揉太阳穴。城楼下的风卷着芦苇叶吹上来,吹得他的战袍猎猎响。他骂了句:“这风怎么这么邪门?”旁边的周仓递过来一杯茶,他接过喝了一口,却觉得茶水发苦,可已然进了嘴,只觉得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刘伯温的喉咙突然一甜,一口鲜血喷在案上。他倒在椅子里,手捂着胸口,嘴角却还挂着笑。眉心的黑气已经蔓延到整个脸颊,像块浸了墨的布。周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伯温?你怎么了?”他抓起桌上的画像,把诸葛亮的脸撕成两半,碎片落在血泊里:“诸葛亮……你也尝尝,被命运捉弄的滋味。”
成都的武侯祠里,诸葛亮刚写完《出师表》的草稿。他放下笔,抬头望了眼星空——西方的荆州星突然暗了一下,周围绕着圈黑气。他抓起案头的羽扇,扇柄上的翡翠珠串发出清脆的响。旁边的姜维走进来,看见他的脸色,轻声问:“丞相,可是星象有异?”
诸葛亮盯着西方的星子,羽扇轻轻晃了晃:“荆州的脉气……乱了。”他的指尖划过案上的卦盘,卦象显示“大凶”——像有人用刀划开了天机的布。他闭上眼睛,天机感应里突然传来股熟悉的煞气——是早上在九峰山的那个男人,那个眼里燃着妒火的男人。
“终于动手了。”诸葛亮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窗外的风卷着桂花香吹进来,吹得《出师表》的草稿翻了一页,最后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格外刺眼。
青田的书房里,刘伯温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血月。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在疼,但他不在乎——他听见了关羽的头疼声,看见了诸葛亮皱起的眉头,那比任何良药都管用。他抓起案头的玉印,把“诚意伯”的铭文按在血泊里,印出个鲜红的印子:“朱元璋,你防我?诸葛亮,你笑我?总有一天,你们都会知道,我刘基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谋士。”
血月慢慢沉下去,乌云遮住了星星。刘伯温的笑声在书房里回荡,混着窗外的风声,像条受伤的狼在嚎叫。案上的罗盘还指着西方,针尖上沾着他的血,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
荆州的江风从来都是带着苇叶清香的,可寅时的风裹着股说不出的腥气,像浸了血的棉絮,往人鼻子里钻。周仓握着青龙偃月刀的刀柄,指节泛着青白——刀身比往常沉了三成,贴在掌心的地方烫得慌,像揣了块刚从灶里扒出来的炭。
“将军,这风不对。”他凑到关羽身边,看见自家将军的绿锦战袍沾了层细灰——那灰不是城墙上的土,是从砖缝里渗出来的,黑得发蓝,像被踩碎的萤火虫。关羽皱着眉把《春秋》翻了一页,书页边缘卷着角,沾了点他早上喝的茶——茶是新泡的碧螺春,可入口比黄连还苦,他吐在城墙上,那茶渍瞬间变成深褐色,像滴干了的血。
“不过是天热罢了。”关羽把书合上,指节敲了敲城墙。青砖发出空洞的响,像有人在墙里面敲一面破鼓。不远处的关平跑过来,战袍下摆沾着泥:“父亲,南门外的井水变浑了,士兵们喝了直吐,说水里有股铁锈味。”
关羽站起身,手扶着城垛往下看。长江的水翻着白浪,往常跳得最欢的江豚不见了,只有几尾死鱼浮在水面,肚皮翻得惨白。风突然大了,卷着砖缝里的黑气往他脸上扑,他眯起丹凤眼,看见黑气里藏着些细碎的光。
“周仓,带五十个士兵去南门外打井。”关羽把刀往地上一戳,刀身插进青砖半寸,“告诉他们,谁敢乱传谣言,军法从事。”周仓应了一声,刚要走,又回头:“将军,您昨天说的邪风……”“休要多言!”关羽喝住他,指节攥得发白——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像有人用针在扎,可他不能露怯,荆州是蜀汉的门户,他关羽的地盘,岂能被一股风吓住?
成都的夜露打湿了诸葛亮的青衫。他站在观星台上,羽扇指着西方的星子——荆州星本来是团暖黄的光,现在裹着层黑气,像被墨浸了的棉花。姜维举着灯过来,灯光晃过诸葛亮的脸,看见他眉心拧成个“川”字:“丞相,荆州星的黑气……更浓了。”
诸葛亮没说话,伸手摸了摸羽扇上的翡翠珠串。昨天还莹润的珠子,今天却泛着灰,他从袖中掏出个青铜卦盘,卦针转得飞快,最后停在“坎”位——坎为水,主险,卦象下还压着道血线,是刘伯温早上咬破指尖画的。“是七杀破军阵。”诸葛亮轻声说,羽扇敲了敲卦盘,“煞气入了地脉,断了荆州的水脉。”
姜维倒抽口冷气:“谁这么大胆,敢逆改天机?”诸葛亮抬头,看见天上的银河突然歪了一点——像有人用手拨了拨。“是那个青田的术士。”他说,指尖划过卦盘上的血线,“他用自己的阳寿换了这阵,就是要断关羽的后路。”姜维攥紧腰间的剑:“要不要派快马去荆州报信?”诸葛亮摇了摇头,羽扇上的珠子突然掉了一颗,滚进草丛里——翡翠珠串是黄月英给他的,说是能挡煞,现在掉了一颗,说明煞气已经破了第一层防御。
“信已经在路上了。”诸葛亮望着西方,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可煞气入脉,不是一封信能解的。”他弯腰捡起珠子,指尖蹭到珠子上的灰,那灰沾在手上,像块洗不掉的黑斑——是刘伯温的煞气,顺着天机感应传过来的。
青田的书房里,刘伯温靠在椅子上,嘴角还沾着血。周氏端着药进来,他挥手打翻,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在他的青布道袍上:“出去!别烦我!”周氏抹着眼泪退出去,他抓起案头的罗盘——青铜指针还指着西方,针尖上沾着他的血,泛着妖异的红。
“关羽……该慌了吧?”他轻声笑,咳嗽起来,血喷在罗盘上。眉心的黑气已经蔓延到脖子,像条黑蛇缠在他的咽喉。他摸了摸墙上的画像——诸葛亮的脸被他撕成两半,碎片沾了血,像朵开败的桃花。“诸葛亮,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他对着画像骂,“你倒是算一算,关羽什么时候死!”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书房的窗户“吱呀”响。刘伯温抬头,看见月亮又出来了,还是血红色的,像关羽的脸。他抓起檀木剑,剑身上的“七杀破军”四个字泛着红光,他对着月亮挥舞:“天地不公!我刘基不服!”剑风扫过案头的《三国志》,关羽的列传被吹起来,页角的血渍晕开,像朵绽放的红梅。
荆州的黄昏来得特别快。关羽站在城楼上,看见江面上的雾越来越浓,雾里藏着股杀气——像吕蒙的刀,藏在袖子里。周仓跑过来,手里拿着块青砖:“将军!您看!”青砖的缝里冒着黑气,像条小蛇钻出来,周仓的手刚碰到,就被烫得缩回:“这、这是什么东西?”
关羽接过青砖,指尖碰到黑气,像被蛰了一下。他皱着眉把砖扔在地上,听见城楼下传来士兵的尖叫——有人看见墙角的草突然变黄,像被火烤过。关平跑过来,脸色苍白:“父亲,北门外的马都惊了,怎么拉都拉不住!”
关羽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他望着江面上的雾,突然想起诸葛亮的信:“东和孙权,北拒曹操——荆州之危,在东不在北。”可他不信,吕蒙是个毛头小子,陆逊是个书生,能翻得起什么浪?他抓起青龙偃月刀,刀身的寒气透过手套渗进来,抵消了一点发烫的感觉:“传我命令,所有士兵戒备,明日寅时随我巡视江边!”
成都的观星台上,诸葛亮还在看星象。荆州星的黑气已经裹住了整个星子,像颗被煤球裹着的蜡烛。他从袖中掏出个玉符——是当年在隆中时,黄承彦给他的,能聚气。他把玉符放在观星台的中央,玉符发出柔和的光,慢慢驱散了一点黑气。“姜维。”他喊,“去把丞相府的八卦阵图取来。”
姜维应了一声,刚要走,诸葛亮又叫住他:“告诉杨仪,明天辰时带二十个士兵,去江边祭江。”姜维点头,看见诸葛亮的青衫被夜露打湿,背影比往常更瘦了。他突然想起,丞相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眼睛里竟全是血丝。
青田的书房里,刘伯温的笑声越来越弱。他靠在椅子上,望着墙上的画像碎片,突然觉得累。眉心的黑气已经包裹了全身,像块浸了墨的布,裹得他喘不过气。他抓起案头的玉印,把“诚意伯”的铭文按在自己的手背上,血珠顺着铭文渗进去:“朱元璋,你赢了天下,输了人心;诸葛亮,你赢了现在,输了未来……”
荆州的雾里,突然传来一声号角。关羽握着刀的手紧了紧——那是东吴的号角声,像条毒蛇,钻进他的耳朵里。他望着雾里的影子,突然想起早上喝的苦茶,想起砖缝里的黑气,想起江面上的死鱼。他咬了咬牙,提起刀:“周仓,关平,随我下去!”
成都的观星台上,诸葛亮的玉符突然暗了一下。他望着西方,轻声说:“来了。”羽扇上的最后一颗翡翠珠串掉下来,滚进草丛里,没了声音。
青田山的夜黑得像块浸了墨的绢,真武观的檐角铜铃被山风扯着,晃出细碎的哀鸣。刘伯温蜷在三清殿的蒲团上,指尖掐着罗盘的“天枢”位,指节泛着青白——罗盘里的水银正不安地晃,映得他眼底一片森冷。脑子里想起了去年辞官之前的时候,朱元璋派来的太监还站在诚意伯府的门口,尖着嗓子传旨:“刘基妄议宫城风水,着削去诚意伯俸禄,罚俸三百。”那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摸了摸眉心,那里的黑气比昨日又深了些,是“天机感应”的印记,三天前他在观星台卜卦时,突然看见一片桃林,诸葛亮坐在草庐里,刘备握着他的手说“孤之有孔明,如鱼得水”,那声音温温的,像浸了蜜的枣子,刺得他耳尖发疼。他那时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出口”——一个能毁了诸葛亮、也能证明自己的“出口”。
风卷着松针撞在殿门上,“吱呀”一声。刘伯温突然直起腰,罗盘的指针猛地定住,指向西南——荆州的方向。他的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关羽,蜀汉的“万人敌”,诸葛亮的“左臂”,性格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只要断了这只臂,诸葛亮的“隆中对”便成了空话。
他从袖中摸出个青铜匣子,里面躺着枚“引煞符”——是他早年在龙虎山求的,符身刻着狰狞的七杀星纹,沾过黑狗血,埋过乱葬岗。他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符上,符身瞬间亮起幽绿的光。“我以十年阳寿,换你麦城风雨。”他默念着,将符按在罗盘上,罗盘的水银突然沸腾,化作一缕青气,顺着眉心的黑气钻了进去——那是“天机感应”的通道,一头连着明初的青田,一头连着三国的荆州。
荆州的雾,是后半夜起来的。
关羽站在麦城的城楼上,赤兔马不安地刨着砖缝,鼻息喷在雾里,凝成白色的汽。他刚收到廖化的信,说上庸的刘封不肯出兵——“小儿辈焉敢如此!”他把信拍在城垛上,震得城砖掉了一块。周仓抱着盾牌跑上来,声音里带着颤:“将军,江陵的粮草被劫了!糜芳说,劫粮的人骑着青马,马身上有蛇纹。”
蛇纹?关羽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望向城外的雾,那雾不是寻常的白,而是带着淡淡的青,像浸了毒的棉絮。风卷着雾扑过来,他闻到一丝铁锈味,心里突然泛起恶寒——这雾,不对劲。
炮声是从东南角响的。
吕蒙的军队像从雾里渗出来的,甲胄上沾着草屑,刀光闪着冷意。关羽抓起青龙偃月刀,翻身上马:“吴狗敢尔!”赤兔马的蹄子踩碎了雾,却踩不碎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他砍翻了三个吴兵,却发现手臂越来越沉,不是累,是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像被毒蛇缠上了。
“将军!小心!”周仓的喊声响在耳边,关羽偏头,看见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尖飞过,箭头带着青纹——像蛇的信子。他挥刀砍断箭杆,却见周仓的肩膀突然冒出个血洞,血喷在雾里,红得刺眼:“糜芳……反了!”周仓捂着伤口倒下去,眼睛还睁着,满是不甘。
麦城的城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青田的三清殿里,刘伯温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蒲团上,像朵绽放的曼陀罗。他扶着殿柱站起来,嘴角扯出个病态的笑:“关羽……栽了。”他摸了摸眉心的黑气,那黑气已经蔓延到眼角,像条扭动的蛇——这是天道反噬的前兆,但他不在乎,他听见了诸葛亮的哭声,隔着一千四百多年的时空,像碎玻璃扎在心上,疼得痛快。
成都的丞相府里,诸葛亮正握着刘禅的手教他写“汉”字,笔尖突然折断,墨汁溅在宣纸上,染黑了半个“汉”字。他抬头望向窗外,紫薇垣的星子突然坠落,划过天际,像一滴眼泪。“云长……”他轻声说,指尖泛起青白——他感应到了,感应到关羽的魂灵在雾里喊他,声音里带着不甘:“军师,我对不起你。”
他抓起桌上的占星盘,星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停在“破军”位,星盘裂了道缝,渗出淡红的血。他望着星盘上的裂痕,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后辈,我要你偿十倍之债。”
刘伯温瘫坐在蒲团上,望着自己沾满血的手——那血是关羽的,也是他的。他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诸葛亮,你也有今天……”窗外的风卷着松针撞进来,吹得他的道袍猎猎作响,眉心的黑气已经爬到了鼻尖,像块抹不去的污渍。
麦城的烽火烧起来了,红光照亮了雾,照见关羽骑在赤兔马上的身影,他的刀上还滴着血,望向成都的方向,眼睛里满是决绝:“军师,我去了。”说罢将道口调转自己,用力一挥,鲜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一代武圣,自此落幕。
雾还没散。
青田的雨落下来,打在三清殿的瓦上,淅淅沥沥。刘伯温蜷缩在蒲团里,望着殿外的雨丝,突然想起当年入朱元璋营帐,朱元璋与众位将军列队欢迎时,那时他还穿着粗布衫,朱元璋握着他的手说“有刘先生助我,何愁哇。”,现在想想,像场梦。
可现在梦碎了。
但爬上荆州城墙的火,配合着江边吹来的风,还在熊熊燃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