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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新婚之夜

寒枝诀

戌时的梆子声从院外传来,沉闷地敲在人心上。婚房内的红烛燃得正旺,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滑落,凝成蜿蜒的红痕。

林安怜依旧身着凤冠霞帔,团扇捏在掌心,指节泛白,始终端坐在床沿,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连门轴转动的声响都未曾让她抬眼。

裴廉川推门而入,他满身酒气,眉宇间带着几分酒后的倦意,却依旧清明。他反手掩上门,隔绝了院外的寂静,沉声道:“前亭宾客已散去,唯有贤王殿下,还在庭中独饮。”

林安怜终于有了一丝动静,眼帘微抬,透过珍珠流苏的缝隙望向他,声音冷得像冰:“与我何干。”

话语里没有半分新婚夫妻的温情,只有拒人千里的疏离与恨意。

林安怜终于有了一丝动静,眼帘微抬,透过珍珠流苏的缝隙望向他,声音冷得像冰:“与我何干。”话语里没有半分新婚夫妻的温情,只有拒人千里的疏离与恨意。

可裴廉川似是毫无察觉这份冰意,目光落在桌案上,那里摆着一壶温热的合卺酒,两只系着红绳的酒杯静静相依。

他走上前,拿起酒壶,缓缓将两只酒杯斟满,酒液清冽,映着烛火晃动的光,语气是难得的柔和:“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裴廉川端起一杯酒递向她,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林安怜垂着眼,伸出冰凉的手指接过酒杯,动作竟难得地放柔了几分。

她缓缓抬眼,凤冠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掩去眼底深处的恨,只余下一层浅浅的、似有若无的柔情,望向他的眼神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

在裴廉川举杯的瞬间,她也跟着倾杯,将辛辣的酒液缓缓饮入口中。可酒液刚过喉头,那点伪装的柔情便瞬间碎裂。

她立刻抬手从袖中取出素白手帕,掩住唇角,微微侧过身,将口中的酒液尽数吐在手帕上。猩红的酒渍在素白绢帕上晕开,像极了这场虚假柔情里,藏不住的、决绝的恨。

放下手帕时,她眼底的柔情已荡然无存,只剩一片寒凉,声音却还带着刚伪装过的、未散的软意,语气里却满是疏离:“酒太烈,受不住。”

裴廉川将空杯搁在桌案,脚步微晃着走至床前坐下——许是前亭陪贤王喝得太多,酒意此刻才彻底涌上来。

他侧头看她,眼中还凝着几分新婚的暖意,刚抬起手想触碰到她的发梢,指尖尚未碰到凤冠的珠饰,身体便一歪,直挺挺地朝着床内侧晕了过去,呼吸间满是浓重的酒气。

裴廉川晕过去的身体尚有余温,呼吸间的酒气漫在空气里,呛得林安怜眉峰微蹙。她弯腰从床底摸出一柄用锦缎裹着的短刀——那是她出嫁前带的。

锦缎滑落,寒芒在烛火下一闪而过。她握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将刀横在了裴廉川的脖颈上。刃尖离皮肤不过分毫,只要稍一用力,便能了结这血海深仇。她眼底翻涌着恨意,死死盯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却丝毫没有察觉,窗外的廊下,一道玄色身影正静静站立,目光穿透窗纸,将房内这一幕,尽收眼底。

窗外的玄色身影静静立了片刻,目光掠过床侧那抹握刀的红影,又落在床榻上人事不知的裴廉川身上,眼底情绪难辨。

他没有停留,脚步放得极轻,像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转身,沿着廊下阴影,缓缓退回前亭。

前亭的烛火已燃得半残,酒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只剩满地狼藉。

他走到等候在旁的侍卫面前,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方才的见闻带来的波澜:“走了。”

侍卫们齐齐躬身应诺,动作利落却不发出半分杂音,簇拥着他,身影很快消失在裴府沉沉的夜色里,

夜色中那人,嘴角上扬。

而此时房内,寒刃贴着裴廉川脖颈的皮肤,凉意刺骨。

林安怜盯着他熟睡的脸,脑海里翻涌着裴家满门的血色与父亲的嘱托,刀身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冷光,可指尖却迟迟下不去力道——杀了他,固然能报血海深仇,可父亲与林家也会被卷入风波。

一番挣扎后,她闭了闭眼,猛地将短刀抽回,随手塞回床底。

转身时,她眼神已变得决绝,先抬手卸下沉重的凤冠,珠钗散落床头发出轻响,再褪去绣着缠枝莲的霞帔、内衬,只留一身红色中衣,动作利落却带着难掩的僵硬。

接着她走到床前,动手脱裴廉川的喜服。指尖触到他带着酒气的衣襟,她强压着厌恶,一把扯开盘扣,将那身刺目的红衣剥下,扔在地上,溅起些许灰尘。

随即从袖中取出油纸包,将早已备好的鸡血滴在床角白布上,晕开触目的红。又抬手用指甲在自己颈侧、肩头掐出红痕,再费力将裴廉川挪进被子,最后躺进他怀中,头靠在他胸口,手臂虚环住他的腰,装作一副历经新婚之夜的模样,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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