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己的光

傍晚的网球场被夕阳镀上一层暖金色，只剩下浮雨和桌裕两个人。球拍击球的声音规律地回荡着。

浮雨很有耐心，一遍遍纠正着桌裕的挥拍动作和脚步移动。她教得很细致，虽然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眼神专注。说起来是“弟弟”，其实浮雨并没有比桌裕大多少，只是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让她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引导者的角色。

“手腕再固定一点，用身体的力量带过去，不是只用手臂。”浮雨示范了一下，动作干净利落。

桌裕努力模仿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几次尝试后，他忽然停下，用力握了握球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不甘和迫切，看向浮雨：“阿浮！我想加快速度！我想……我想超越我的哥哥！”

这话脱口而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被压抑许久的渴望。

浮雨正准备去拿放在长凳上的水和饮料，闻言动作顿了顿。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一瓶矿泉水和一瓶看起来像是某种功能饮料的瓶子，走到桌裕面前，先把矿泉水递给他。

桌裕却伸手拿过了那瓶看起来更甜的功能饮料，拧开喝了一大口，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嘟囔道：“阿浮，你不是不喜欢喝甜的吗？”他擦了擦嘴，小声补充，“跟我哥一样，都不喜欢。”

浮雨看着他这带着点孩子气的举动，忽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桌裕猛地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脸上迅速爬满红晕，有些慌乱地后退半步，羞赧道：“我……我这么大了！你别摸我的头了！”记忆中，小时候的阿浮确实经常这样揉他的头，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浮雨挑了挑眉，收回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哦？还不让摸了？小的时候，我可没少摸。”

桌裕的脸更红了，梗着脖子说不出话。

浮雨没有继续逗他，而是看着他因为“超越哥哥”这个目标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平静地开口，一连串问题轻轻抛出：

“你为什么要超越你的哥哥？”

“你打网球，就是为了超越你的哥哥吗？”

“你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桌裕被问得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为什么？因为那些无处不在的比较？因为想要摆脱“桌治弟弟”这个标签？小时候……小时候他打棒球，只是因为喜欢那种奔跑和击球的感觉，纯粹地快乐着。

浮雨看着他挣扎的表情，心中了然，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还是说，你是因为哪些人？”

桌裕低下头，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饮料瓶身。

“你不需要超越你的哥哥，”浮雨的声音很清晰，一字一句，敲在桌裕心上，“你也不需要在意那些人。你就是你，桌裕是桌裕，桌治是桌治，你们本就是两个人。”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的实力，只是没有完全展现出来而已。任由他们现在怎么说，等你越来越强，那些话，都不过如此。”

她顿了顿，最后说道：“好了，你仔细想想。我们继续练习。”

这番话，像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桌裕心头的迷雾和焦躁。他怔怔地看着浮雨，看着她重新拿起球拍，走向底线，仿佛刚才那些触动他心弦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球拍，跟了上去。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急于求成的戾气，多了几分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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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裕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桌治正坐在客厅看书，听到开门声，抬起头。

“回来了？”他放下书，语气平常，“去洗澡，然后来吃饭，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若是平时，桌裕可能只是闷闷地“嗯”一声就回房了。

但今天，他停下脚步，看向桌治，清晰地应道：“好，哥哥。”

这一声“哥哥”，让桌治拿着书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瞳孔微微收缩，抬起眼，仔细地看了看弟弟。桌裕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抵触和阴郁，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眼神是平和的。

桌治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着桌裕走向浴室的背影，嘴角缓缓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带着暖意的歪嘴笑。

看来……那个叫浮雨的女孩，是跟自己的弟弟说了些什么呢。

他心情颇好地起身，走向厨房，去热那道精心准备的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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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浮雨也回到了家。一进门，就看到父亲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对着一个冒着可疑气泡的锅子念念有词，似乎在研究什么“健康美食”。

浮雨放下网球包，走过去看了一眼锅里那颜色诡异的糊状物，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别研究了，不是人能吃的。”

父亲吓了一跳，回过头，脸上带着被打击的神情：“哎呀，小雨，爸爸这不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吗？外面外卖多不健康……”

浮雨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外卖单，语气带着点无奈：“我吃外卖，都比你做的健康呢，爸爸。”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