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驶进北京站时，窗外正飘着细碎的雪。郭予童扒着窗户往外看，光秃秃的树枝上积着层薄雪，红墙灰瓦的建筑在风雪里透着股庄重，和南京的灵秀截然不同。
林乐浠哇，真下雪了！
林乐浠兴奋地把围巾往脖子上绕了两圈
林乐浠童童，快把羽绒服拉链拉好，别冻感冒了！
两人跟着人流走出车站，林乐浠的表姐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
林思琪欢迎来北京
表姐笑着接过她们的背包
林思琪先跟我回家放东西，下午正好能赶上去三庆园的场。
郭予童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三庆园，张云雷常演出的地方，她在视频里看了无数次，没想到真能踏进去。
回到表姐家放下行李，两人简单吃了点炸酱面，就迫不及待地往三庆园赶。雪下得比刚才大了些，落在头发上，很快就化成了水珠。三庆园门口已经排起了队，粉丝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捧着应援物，嘴里呼出的白气一团团散开。
林思琪幸好我们提前买了票。
林乐浠人好多啊！
林乐浠踮着脚往前看
郭予童攥着手里的票，指尖有点凉。票面上的日期是今天，剧目是《黄鹤楼》，张云雷和杨九郎的合作。她从包里掏出那个凤凰银簪，别在马尾上——总觉得这样离心里的期待更近一点。
进场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暖融融的空气里混着茶香和瓜子味。郭予童和林乐浠找到自己的座位，前排的粉丝正举着相机调试，镜头一致对准舞台侧面的入口。
林乐浠你看你看，那是不是辫儿哥的应援牌？
林乐浠指着前排一个亮闪闪的牌子，上面写
张云雷 清风朗月
郭予童点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舞台上瞟。她想象着张云雷穿着大褂站在那里的样子，清瘦挺拔，眉眼弯弯，唱《锁麟囊》时的温柔，说相声时的灵动，都在她脑海里打着转。
开场前的垫场节目演完，全场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张云雷和杨九郎走上了台。
张云雷哟，今儿下雪了还来这么多人，谢谢各位。
张云雷笑着鞠躬，声音带着点标志性的温润，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郭予童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比视频里更清隽，站在那里，仿佛自带一层柔光。他唱了段开场小唱，《探清水河》的调子在剧场里回荡，粉丝们跟着轻轻哼唱，气氛暖得像要化掉外面的雪。
整场演出，郭予童看得格外认真。张云雷的身段，杨九郎的捧哏，配合得严丝合缝，逗得全场哈哈大笑。到了返场环节，张云雷拿起御子板，唱了段《锁麟囊》，“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一句出口，郭予童的眼睛瞬间就湿了——和她自己练的调子像，又更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演出结束后，粉丝们围在门口等签名。郭予童和林乐浠也跟着排了队，郭予童手里紧紧攥着本自己抄的戏词，想让张云雷给签个名。
轮到她时，张云雷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发间的凤凰银簪上顿了顿，笑了笑
张云雷这簪子挺别致。
郭予童是……是我外婆传下来的
郭予童的声音有点抖，把戏词递过去
郭予童张老师，能帮我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您唱的《锁麟囊》。
张云雷谢谢喜欢
张云雷接过笔，在扉页上签了名字，又抬头看她
张云雷你也喜欢唱戏？
郭予童嗯，瞎唱。
郭予童红了脸。
张云雷挺好的，年轻姑娘喜欢这个不容易
张云雷把戏词递还给她
张云雷好好学
走出三庆园时，雪已经停了。郭予童捧着签了名的戏词，心里像揣了块暖玉，甜丝丝的。林乐浠在旁边拍她的肩膀
林乐浠可以啊童童，还跟辫儿哥聊上了！我看他盯着你那簪子看了好几眼呢！
郭予童笑着没说话，心里却把张云雷那句“好好学”默念了好几遍。
而此时的德云社后台，气氛却有点微妙。
周九良刚练完三弦，正坐在沙发上擦弦子，孟鹤堂拿着手机刷着什么，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九良笑什么
周九良抬头问。
孟鹤堂你自己看。
孟鹤堂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个粉丝拍的视频，三庆园门口，郭予童站在张云雷面前，手里捧着本书，发间的凤凰银簪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两人好像在说着什么，郭予童笑得一脸腼腆。
视频配文写着：“偶遇唱《穆桂英》的物理系学霸！居然去看辫儿哥演出了，还拿到了签名，羡慕了！
周九良的脸“唰”地一下沉了下来，手里的弦子擦得更用力了，差点把琴弦弄断。
孟鹤堂人家看场演出怎么了？
孟鹤堂看出他不对劲，故意逗他
孟鹤堂再说了，辫儿哥人气高，小姑娘喜欢也正常。
周九良她不是小姑娘了，是大学生。
周九良闷闷地说，把弦子往琴盒里一塞，声音有点冲。
孟鹤堂哟，这是怎么了？
孟鹤堂挑眉
孟鹤堂人家去看谁的演出跟你有关系吗？你这醋吃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周九良我没吃醋。
周九良我就是觉得……她一个物理系的，不好好待在实验室，整天追着演出跑，像话吗？
孟鹤堂人家期末考完了，放松放松怎么了？
孟鹤堂笑得更欢了
孟鹤堂再说了，上次你不也觉得她唱戏挺好的吗？跟辫儿哥讨教讨教，不是正好？
周九良没说话，抓起自己的背包就往外走。背包里，那个迷你三弦硌得他后背有点疼。他想起南京那场演出，她穿着小熊卫衣，红着脸把三弦递给自己的样子；想起她视频里写满公式的笔记本；想起她唱《穆桂英挂帅》时眼里的光……
怎么转头就跑去看张云雷了？还站那么近，笑那么甜。
他越想心里越堵，脚步也快了起来，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张九龄。
张九龄九良哥，这是咋了？谁惹你了？
张九龄吓了一跳。
周九良没事
周九良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鹤堂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给张云雷发了条消息
孟鹤堂你今天是不是见着个穿羽绒服、戴凤凰银簪的姑娘？
张云雷很快回了过来
张云雷见着了，挺有意思的小姑娘，也喜欢唱戏，还挺有灵气。怎么了？
孟鹤堂没什么
孟鹤堂回
孟鹤堂就是我们这儿有位老师，好像对人家有点‘特别关注”
发完消息，他看向窗外。雪后的北京，天空蓝得透亮。他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醋意”，说不定是件好事。至少，能让某些藏在心里的东西，慢慢浮出水面。
而郭予童还不知道后台这场小小的风波，她和林乐浠正走在胡同里，看着墙上的积雪一点点融化，心里盘算着明天去天安门广场，后天去抢元旦专场的票——那场有孟鹤堂和周九良。
她掏出手机，想把今天和张云雷的偶遇写进动态，想了想又删掉了，换成了张三庆园的夜景照片，文案写着：“北京的雪，和戏腔一样暖。”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好像隐约感觉到，这个北京的冬天，或许比她想象中更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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