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作品简介
一九三九年的黄土坡,风是淬了苦的刀,刮得天地只剩土黄。狗剩用半袋红薯换了秀莲——那十六岁的姑娘,怀里揣着半绣完的槐花布鞋,披着娘用染布剩水浸出的红绸,红得像凝固的血。
他说要盖砖房,要让她顿顿吃白馍蘸糖;她信了,用补丁衣裳裹住两个娃的哭声,把野菜团子掰成三份。可涝灾淹了庄稼,瘟疫啃了村落,兵匪的枪托砸断了狗剩的承诺——他被拖上卡车时,血糊了眼,喊的还是“照顾好娃”。
逃荒的路是条黄泉道,槐花的哭声断在破庙的黎明,铁蛋的身影碎在湍急的河湾。秀莲抱着空了的布包,把眼泪咽进草根里:她得活着,等那个说“一定回来”的人。
十五年后,断了腿的狗剩拄着拐杖跪在老槐树下,坟茔里只有他的名字,三里外的乱石堆下,是秀莲枯成草的骨。红绸子在风里飘,像当年她披在肩上的那抹暗血,也像没绣完的槐花,终于落在了他的坟头。
黄土埋了两代人的命,却埋不住那点比草还韧的念想——原来最烈的爱,是把“活下去”三个字,熬成了岁月里的血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