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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光的尘埃(1)

晚风少年请带我走

  泉簌街是在市区外小镇子上的一条带着文艺气息的古街。街上的房子都是拥有属于自己专门院落的单家独户类型。

  时常会有旅游团队来泉簌街参观游玩,但为了保证居民的生活质量,导游们都不准用喇叭,取而代之的是人手一个的同音传译机。

  润清和母亲莫婉住在泉簌街12号。她们的小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香气扑鼻,让人沉迷。莫婉平日里闲来无事,会到院子里拨弄花草,细心地给它们修剪枯败的枝叶。但是更多的时候,照顾花草的这些事,都是兰姨在做。

  兰姨是家中的保姆,已经将近五十岁。唯一的儿子在外省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却是三天两头的闯祸,后来兰姨一气之下就断了联系。润清出生后不久,兰姨才开始在顾家做事,但对顾家的忠心有目共睹。这些年的保姆上上下下换了几次,只有兰姨一直留着。

  润清的母亲莫婉,是温婉清丽的美人,待人虽有些疏离,但心思却十分细腻。像许多才女一样,莫婉文艺,喜欢书信,喜欢抄录词句,也喜欢听古典乐曲。家中有一台将唱片置于转台上,在唱针之下旋转的老旧的唱片机。这是莫婉年轻时在市场淘回来的宝贝。平时只要没有工作,总要坐在窗边那张藤椅上听老歌。润清曾经看见过,莫婉目光之中的哀伤和愁绪,还有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滴。

  那台唱片机,也不知道究竟承载了怎样的记忆。润清只觉得,不会是什么十分幸福的记忆,大抵是叫人回忆而不可得的、遗忘而不敢念的。

  润清没有问过莫婉,那是什么样子的一段往事。因为几乎可以断定,莫婉不会对她讲起,在母亲眼里,她不过是个还不懂事的孩儿罢了。

  尽管这个秘密莫婉对润清隐瞒,但平日里对润清很好,爱带她去画廊,也常带她去商场,每周末都会固定时间带她去蛋糕坊。莫婉想熏陶润清,培养她孩童时期的文艺细胞,因此总是带着润清出入一些在润清看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地方。也会像大部分母亲一样,在润清长高的时候带润清去重新添置新的衣物,在她馋嘴的时候给她买奶油香甜的蛋糕饼点。只是,莫婉从来没有带润清去过游乐场。

  这是润清的心结。

  润清从小就期盼着能去游乐场,每每听到小朋友们在耳朵边乐哈哈地说着游乐园有多么好玩的时候,她总是十分羡慕。润清问过莫婉,什么时候能游乐园玩。莫婉永远笑着敷衍,下次,下次去。

  润清四岁的时候失去了父亲。那一年是兰姨来到顾家的第三年。对于父亲的印象,也只是在兰姨的描述之下进行的想象。

  兰姨不让润清问莫婉关于父亲的事情,说是父亲出远门了不让母亲跟去,母亲赌气呢,让润清体谅她。

  但随着年纪增长,润清越来越多地接触到“父亲”这个词,也渐渐明白了兰姨说的不过是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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