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推荐BGM:《不老梦》银临
⚠️双向非典型花吐pa,前世今生,双强,he。
陆雪琪印象植物是玉兰,又名玉堂春,印象色是群青与月白。
张小凡的印象植物是黑节竹,印象色是千山翠与苍烟落照。
前世今生交替进行,时间线跳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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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襟长染千山翠,碧落峰头梦群青。”——题记
1.0
今生,河阳城。
张小凡住在河阳城中心附近的公寓楼,社区的绿化格外上分,园林式的建筑错落有致,最可喜的便是绿地中植满的黑节竹。
寸土寸金之地,却有世外桃源一般的黛瓦粉墙,曲径通幽,竹影婆娑,风过处,窸窣声如情人低语。
他晨跑归来,额间沁着细汗。停在自家楼下茂盛的竹林前,指尖拂过竹竿上深刻的节痕,目光悠远,仿佛透过这千山翠色,看到了青云山上那片承载了他所有悲欢的竹海。
曾书书出来取快递,手里还有一罐昨晚开派对时剩下的可乐:“你怎么和林惊羽一样,他今天早上六点就叫我起床锻炼,要我说晚睡早起会死人的,昨天嗨到凌晨也阻挡不了你内卷……”
张小凡翻了个白眼,“自己体能下降还倒打一耙,早晚把你那一身肌肉造没了,看哪个导演肯要你。”
“我可是演技派,脸长什么样不重要!”
曾书书脸一红,哂笑着移话题,“嘿嘿,好久不来你这栋,怎么种了那么多竹子,想转行干批发?”
他又顿了顿,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不会是你对象喜欢吧?”
张小凡有些无话可说,一听他这句就炸了毛,“你可别瞎说,这要是传出去,咱俩的面子都别想要了。”
“你和雪琪姐关系那么密切……哎呀我知道,看你一天天小心翼翼的。”
“只有你每个月至少登一次热搜吧。还有,我和她仅是合作关系。”
“我黑红也是红嘛——”曾书书还想辩驳,眼见张小凡眼里满是送客的意思,生生咽下那句谁会信你和她只是合作关系,悻悻离开。
你说这人,是不是玩不起?每次一提到陆雪琪他就这样,不是闷骚暗恋还是什么?
“……”
张小凡脸上的笑意缓缓沉淀,化为眼底一片沉静的深邃。
回到公寓,洗去晨间的薄汗。书房电脑屏幕上,是《跨越千山暮雪来爱你》新编曲的工程文件,旋律缠绵悱恻,每一个音符都似浸着前世未尽的思念。
他早已不是那个懵懂归来只凭本能靠近她的少年。记忆如破碎的潮水,在他接触到更广阔世界后便汹涌而归。那些关于前世爱恨被他一一拾起,缄默于胸,拼拼凑凑成了那个女子的模样。
他是张小凡,是鬼厉,是那个曾经身兼三家真法的人,也是今生海外归来进入青云剧组拍戏的演员。
而她,只是陆雪琪而已。
————
“给你。”
陆雪琪最近有些感冒,她接过张小凡递来的温水,低声说了句谢谢,把脸埋在瓷杯蒸腾出的热气里。
哪有这么全能的同事,学历高演技好温和会体贴人,甚至还会做饭,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身上的亲和力深深吸引。
她看着眼前餐盒里的菜,香气勾引着她的味觉,叫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只是她仍旧没有什么胃口,哑着声音咳嗽几声,不知道喉咙里什么东西翻涌,想吐也无计可施。
“你——没事吧?需不需要请假?”
张小凡回过头,正看见她深深蹙眉,手中紧紧握着什么。
他没有看清,只是看见了千山翠的一角,那是他平常穿的颜色。
“没什么,等电影节过完,我去医院看看就行了。”
一股异样的清香飘来,她摇摇头,匆忙起身跑向卫生间。
目光微沉,他想,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沉闷的喘息,她一口吐在水池边,那是猩红混杂着千山翠色的一片竹叶。
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
2.0
前世,南疆空谷。
南疆温热的风裹挟着草木腐殖的气息,鬼厉与小白在回狐岐山了归途,于一处山谷暂歇。
奇绝重𪩘,石壁没有任何植被,突兀的横斜。唯一的生机,大概是背光处的岩缝里,一株野生的玉兰倔强地伸展着枝桠,花朵硕大洁白,在晦暗中闪烁,阳光透过石头的罅隙为她镀上光影,好像连日月都在为她喝彩——这样一枝欲滴的花,看起来就像只能在烟雨江南生长的脆弱与娇生惯养,原来也能如此坚韧。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鬼厉怔怔的看着,仿佛早已回到十年前的空桑山。
——也是一个这样晴朗的下午,齐昊一行人穿梭在山林间,路过一条澄澄的小溪,众人决定休憩片刻。
陆雪琪独自走到远处的溪水上游,一个清瘦的少年逆着阳光不禁驻足,她群青色的剑与月白色的衣,在日光下格外动人心魄。
她回过头,“张师弟。”
张小凡连忙“哎”的答应一声,踩着松软的沙砾向她那里走去。
他转头瞥见一颗小树,枝头花朵盛放,好像成千上万飞舞的蝴蝶翕动翅膀。
少年忽然想起儿时在草庙村父母曾经给他讲过的故事。
“这是白玉兰,生长缓慢,环境要求苛刻,很稀缺的品种。”
如此脆弱,竟然可以在此山郊野岭盛开么?
陆雪琪闻言,目光落在那些绚烂的皎洁中,那些花儿勇敢的冲破了生命的桎梏,钻透天地苍穹为他们设定的囹圄。
美好与纯净也是毫不突兀的傲然在土地上,它们天生就当有开放的资格。
她轻声道:“生命如此绚烂又如此不易,应当尽情开放才是。”
素手轻轻捧起花枝,却没有折下,只是替枝丫拂去一片焦枯的树叶。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极淡的向往。
世人都说“有花堪折直须折”,我却道,轮回无限,花儿开谢有常,何必一定要摘掉呢,年年岁岁的美好,无需一定占有,镌刻在记忆里也是难得。
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
少年愣住,他想起三天前在山海苑的那个夜晚,同样有一个女子,在月色中伫立,碧绿如水,却又毫不怜惜地采撷一朵小花,别在鬓边。
可是,碧绿再好看,却折了花;群青再冷淡,终究是为了花而拂去一抹枯叶。
那人绿衣,言笑晏晏。
“我折了它,是它的福气呢。”
那般恣意,与眼前人的沉静内敛,是如此不同。
她看到绚烂的白玉兰,先感受到的是生命力的震撼,美的最高价值在于其本身尽情开放的状态,在于它作为独立生命的完整历程。
开放的洁白花朵,便是最好的勋章。
欣赏,守护和发自内心的尊重,本就是“存在主义”的美学,生命因存在本身而伟大,不因是否被某人占有而改变其价值。
他要的是群青,是月白,为何偏偏给他一抹水绿?人生多少事,哪里是能如愿的呢。
——鬼厉长叹一声,天帝宝库前,花海烂漫,天琊与噬魂的光华激烈碰撞,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比任何凌厉的招式都更深刻地击中他。
“张师弟,你回来吧。”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那轮明月,岂是我有资格肖想的。
那时,他看着她的背影,她的决绝,她的悲伤,她的救赎,她的明亮,鬼厉只觉得胸腔内那股难以言喻的窒闷与躁动再次翻涌上来,混杂着南疆神剑御雷真诀留下的创伤一起碾压他的意志力。
小白转过头,似有所觉的望向崖璧间的花朵,又看看鬼厉的痛楚。
洁白无瑕,一如南疆那天晚上的月,那从天而降的神雷。
原来,那个问题的答案,一直是那个白衣人呢。
“你何必如此呢,道不同,痴情终究是妄想。”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在说谁。
为什么,你的救赎永远都那样珍贵,教我痴狂?
心上人授之我以光,爱之我以痛,诚如斯言。
鬼厉猛地侧过头,压抑地咳嗽起来,喉间腥甜,几片柔腻洁白的花瓣混着血丝,被他死死攥入手心,藏于袖中。
小白一愣,抓过他的手,鬼厉刚想挣扎,偶然撕裂右肩的伤口,鲜血把原本缠绕好的绷带晕染,使得玄色衣襟更加深了。
他放弃挣扎,任由天狐把他的手指一一掰开查看。
“花吐症!?你——”
小白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白玉兰。
他吐出的,是象征着她的花。
相思成疾,是为花吐。他竟对她执念至此吗?
“这世间男子,原来还能有如此痴情之人。”
她的眼中满是沧桑,仿佛也在透过时光,窥探自己曾经的故人。情之一字,最为难医。
在万千的痛苦中,他弯下了腰。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她如今在哪里呢?恐怕已经回到青云山了吧。
正道最杰出的弟子,自己哪里能和她相提并论呢?
可是那张绝美的容颜,那个使人心跳振痛如催的声音,那一句句“张小凡”,还能有谁能像她一样将他从地狱里拉出来呢,他只有她了。
可是她不需要他。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曾经白衣缠绵,她那样温柔地吐露爱意,再毫不留情地斩断过往。
可是情丝,岂是有情人真正能斩断的?爱意,早已顺着骨血,流淌在大地,不分彼此。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鬼厉自嘲地笑了,混杂着身上的钝痛,原来回忆,也能如此不值钱。
半个月后,狐岐后山。
鬼厉独自在一棵枯树下,徒手挖开冰冷的泥土。他将一坛新酿的酒深深埋入,泥土覆盖上去时,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天地鬼神许愿——取名为鬼厉的人明明最是不信鬼神一说的——可他依旧像是绝望中的自欺:“若他日,能再与她心平气和说句话……便足矣。”
干冷的风刺痛他的脸颊,月光微凉,思念如同荆棘穿透他的四肢百骸,扎的满身是血,可他也无怨无悔,不肯放手。
月色朦胧,这景色也多添了几分凄清的美好。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
这酒,名唤“玉兰”。
埋下的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痴念,是腥风血雨中一点微末到可怜的希冀。
他侧耳倾听狐岐山洞内鬼王宗弟子的窃窃私语以及夜间巡逻的脚步,多少阴谋,多少嫌隙,他真的好累好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今天是七夕。
在遥远的青云山,在遥远的北方,在那个孤寂清冷的望月台,是否也有一个与月色同样皎洁的白衣女子在那里默默守望?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他的目光,终究还是穿越不到与她同在的地方。
她说他一个人上青云山太过危险,那么他或许可以给她寄信?
可是,山远路长,信又如何能诉的尽难言的苦衷。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他拿起另一壶酒,向嘴边送去。
今天晚上就醉倒在这山风中吧。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十年来他的白发都快比他的相思还要长了。
不觉新凉似水,相思两鬓如霜。
风声从狐岐山刮到了青云山,陆雪琪又在月下舞剑了,南疆一行,她本来以为能与鬼厉深痕斩情丝,然而终究是斩不断,断不了的。
风好冷,比你的群青还要冷。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
七夕的月夜并不是满月,横斜的一弯银钩挂在天际。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
“毒神那老家伙快不行了,他那几个徒弟定然不甘心秦无炎作门主,必会有一场恶战。”
鬼王宗几个高级领事聚在一起,鬼王默默坐在最上首,手中摩挲着一块淡紫色的玉佩。
“上次副宗主在死泽伤了那秦无炎,令他修为大减,这回参加争斗必是力不从心。”朱雀幽幽道。
白虎冷笑一声,“让他没命回来才最好。”
“我在青云的眼线说正道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估计不仅是万毒门内部,正道和他们应该也会发生一场火并。”鬼厉坐在鬼王下首,撑着脑袋,喉咙间的刺痛让他心烦意乱皱起眉头,声音也有些干哑。
“此话怎讲?”青龙袖口乾坤青光戒闪动,挑眉问道。
“青云掌门道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正道虽一直不知道万毒门的总堂所在,”他顿了顿,“然兽潮来临,这万毒门在南疆附近,没了长生堂势力的干扰,动作自会越来越大,迟早会露出马脚。”
玄武赞同地点点头,“道玄的老家伙就喜欢多管闲事,圣教碰上他,可得千万小心。”
“何必长他人威风,灭自个志气?我看,青云下来的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还犯不着让咱们大动干戈。”
“话说的虽好,你上去跟他们斗两招试试?”
“你!”
“这是议事,圣教中人都像你们,那还成得了什么大气候?”青龙看向下首几个领事。
“苍松道长,你以为如何?”鬼王睁开眼,看向在角落里一直没开口的黑衣人。
“以道玄师——他的境界很快就能察觉到,到时必会派弟子来勘察,若他们早一步则最好。”十几年过去,苍松的头发也变得斑驳灰白,此刻脸色显得有些疲倦。
“我也以为此理可行,”鬼王身后的鬼先生低声在他耳边,“四灵血阵完成之后,再动用本派势力还来得及。”
有情人终究不知,念故人,千里至此共明月。
鬼王摆摆手,“也罢,全权交由副宗主带领好了。”
众人散去后,议事厅里只剩下了鬼王和鬼厉两个人。
“我怎么看你最近从南疆回来之后脸色不太好?”
“被正道中人所伤。”
“这次去万毒门不打紧吧?”
鬼王凝视着他,四灵血阵愈加完善,他的脾气也就愈加急躁,好久没有出席过鬼王宗的会议,若非万毒门关涉甚大,他也不想出面。
“你放心。”
鬼厉强忍胸口痛意,转身离去,只剩下鬼王若有所思地站在身后。
万人往向寒冰石室的方向遥遥一望,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房间。
3.0
今生,青云片场。
陆雪琪伏在张小凡身上,在摄像机滴滴的提示音中颔首吻上他的唇——并没有真正的接触,发丝挡住了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在张小凡的脸上带来一阵阵的酥麻与痒意,身上人的鼻息就在自己眼前,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默默感受着那具柔软的身体渐渐靠近,温香软玉,从前世到现在一直是这样的触感。以及他不用睁开眼就能感受到的清冷柔婉的群青,以及浮现在眼前的月白。
终于,他的手揽住她的腰身,十分敏感的捕捉到了一阵颤抖战栗。陆雪琪脸色微动,盯着张小凡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含蓄婉转,而又波澜壮阔。
“唔。”
镜头里群青与千山翠交织,身后幕布是苍烟落照与月白的交响。
喘息声乍起,好像这一吻的时间那么漫长,为什么导演田不易还不下结束的指令?陆雪琪睁开眼,强忍住嗓子里翻涌的痒意,鼓风机吹起发丝,那一瞬间演技夹杂着真情,不由自主的从那双含情目里流露出来,痛惜,怜悯,以及完美符合剧本的,深深的,刻骨铭心的爱意。
月影映墙,竹影婆娑,花香弥散时,或许也曾执手许下过相守一生的盟誓。
长藤绕林,清香满簪。是宜焙茗徽琴,泛泳弦妙音。
千山翠雨,苍烟落照,不知为何,她总是不能忘却。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电影节颁奖典礼后台,光影交错,衣香鬓影。张小凡与陆雪琪坐在略显安静的休息区,等待最佳男女主角奖项的揭晓。
张小凡侧过头,目光温柔而专注地落在陆雪琪脸上。陆雪琪似有所觉,偏头避开他那过于直白的视线,闭目养神。
张小凡笑了笑,身体倾向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紧张么?”
陆雪琪指尖几不可查地一颤,强自镇定,喉间却蓦地涌起一阵熟悉的冲动,竹叶几乎要破喉而出。她强行压下那阵咳嗽的冲动,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暂缓了那磨人的不适。
“……”
他的体温就在她旁边灼热起来,心弦却被他拨动,乱成一团。是戏,还是真有几分真心?她不敢深想。
千山翠在她的眼前闪动着。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台下一片幽暗,舞台灯光聚焦到了主持人的身上。张小凡,陆雪琪以及青云其他几个演员坐在台下,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台上。
“今年白玉兰奖项提名最佳女主角是——”,主持人照例戏剧性地停顿了几秒钟,“是——”
“陆雪琪——”
张小凡握住了她的手,眉眼弯弯,笑向她道,“恭喜,这是本该属于你的荣誉。”
她展颜一笑,从容上台,月白色的长款礼服曳地生姿,缎面在灯光下如同璀璨星河,与星辰下清丽无方的女子互相媲美,颇有高山流水本该如此的契合。
这个无比优秀的女子,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仿佛万物都为她的美丽绝倒,可她并不会使其他姝丽黯然失色,反倒是包容了所有的美好,她自己才是美好的化身。
0前世,万毒门据点。
鬼厉收到紧急传讯,言陆雪琪孤身陷入重围。他当即脸色骤变,他将鬼王宗的人统统交给燕回掌管,自己孤身一人赶去了万毒门内部。
毒神和秦无炎一干嫡系不知所踪,不知是打斗太过猛烈还是怎么的,连毒神的几个徒弟也死了一个,其他弟子亦死伤大半。
鬼王宗的人马将毒蛇谷外围圈了个水泄不通,合欢派也是人手众多,想必三妙也看不惯鬼王在此坐收渔翁之利,准备一旦有异动立刻杀入,两方还为此对峙起来。
燕回胜券在握,趁此机会灭掉万毒门这一个大门派,便可以为宗门统一圣教大业铺好几步路。
鬼王宗弟子各个斗志昂扬,只鬼厉心焦如焚,他甚至不敢去想她会遭遇什么。
此时的毒蛇谷已经陷入沉寂,只是打斗痕迹无法磨灭,鬼厉清晰的看见,石壁上有几道深深的剑痕,那是斩龙剑的神威波及所致,以及边上躺着的尸体,还有紫色的瑞气莹莹闪动,一看便知乃曾书书的轩辕剑。
在他心底,他愿意拼死守护的月光,是不容亵渎的,那是他冰冷血腥生涯中唯一不敢沾染的软肋。
然而,当他终于冲破毒障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满地皆是万毒门弟子的尸首,毒血染得土地一片污浊。陆雪琪独立于这片狼藉之中,白衣上溅满血点,宛如雪地红梅,触目惊心。
湘妃危立冻蛟脊,海月冷挂珊瑚枝。
她脸色苍白,呼吸微促,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身姿依旧挺拔如竹,手中天琊神剑蓝光潋滟,剑尖犹自滴落血珠,清冷的眼神比剑锋更利,地上早已没了还在喘气的活人。
群青沉沉,霜风凄切。如分雁荡群青过,忽挟龙湫万玉来。
鬼厉怔在原地,如果南疆的那一剑让他感受到了她修为的高度,那这一番尸山血海便是她修为的深度。强参天书也能有如此之快的境界么。
陆雪琪闻声回眸,看到他,眼中闪过复杂,随即恢复平静。天涯神剑发出巨大的轰鸣,与噬魂交相辉映,好像见了仇人一般兴奋,语气比往常更加冰冷。
“你想干什么?”
她向他步步行来,目光清亮如秋水,天涯神剑冰冷的杀意升腾而起,她不是不知道毒蛇谷外围都是鬼王宗的人,但是,不远处还有曾书书林惊羽等人,再加上她,足以冲出重围。
“我?自然是来杀人了”鬼厉面无表情。
陆雪琪瞳孔骤然缩紧,她此时不知南疆鬼厉是受了噬魂的影响,还当他已经走火入魔,心跳振痛如催,白皙的手颤抖着握上了天琊的剑柄。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地上转瞬之间结满了冰霜,立场的不同逼迫他们对彼此出手。
两件法宝无声的交锋几个回合,却并没有伤到对方致命要害,十分默契的互相试探。
那一刻,鬼厉心中某根紧绷的弦悄然松动,他看着她走近,忽然明白,他们从来都是可以互为依仗的同行者。
因为,她是强者。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机会与她并肩了。
他脸上仍是阴沉,眼里确实流露出几番赞赏。
“好剑法,万毒门的几个长老也被你杀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挑衅的笑容,噬魂迎着天琊的蓝光飞驰而上,锵啷一声相撞,再退却时,两人同样被震得手臂发麻,鬼厉几乎要控制不住喉咙翻涌的花瓣,玉兰芬芳馥郁,女子身上的血腥气和从十年前就铭刻在意识里的幽香同时冲撞他的意识——他,在陆雪琪逼来的一瞬间收了手。
陆雪琪一怔,似乎以为鬼厉想要接下她这招,不想到了身前对方竟把心口直接敞开来,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剑芒之前!
差之毫厘,天琊的光贴着他的心脏激射出去,胸前的衣襟顿时被剑芒撕裂,大股大股的猩红飞溅到了她的衣襟上。
“你——!?”
她因惯性向后退却,又惊又怒,眼中满是焦急。
最终还是收了全身的冷冽,默默地向远方走去,没有再回头看鬼厉。
却见那人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失望。
原来你竟是,真的想死在我手下么。
“我不想与你动手,你走吧。”
我在众目前与你兵戈相向,却只能在无人处爱你,她的心猛地被绞紧,可是又能如何呢,不伤害彼此唯一的做法,只是蹒跚着离开而已。
心中巨大恐惧的消融使鬼厉有些疲累,又在他看见那个女子的那一眼却好像全部消失不见。
他望着她的背影默默无语,这一生,张小凡看着无数的人从他的眼前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就连他,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无计可施。
而那个女子,也同样没有再回头。
什么时候,可以追赶上我的月亮?
他离开这一片狼藉,在角落里,咳出了几片花瓣,那些从口中吐出来的皎洁越来越多,从指缝间掉落到布满血污的地上,青石板
上,被雾水湿透了,玷污了,冷了。
血越来越多,不知道下次我还有没有命见你。
他的笑意泛起苦楚,衣袍在血腥气中翻涌。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如果,你剖开我的胸腔,还能看到洁白的玉兰。
如果,我还能看见你像当年那样笑一笑。
如果,你能知道,我死在你剑下乃是心甘情愿,死得其所。
我愿意。
5.0今生。
陆雪琪做梦了,她梦见了从前。
她还记得,她初见那个叫张小凡的青年时,他的目光,是多么温柔,好像她的灵魂都要陷了进去。
她还记得,每一年剧组拍摄实地取景,几乎都有他在。
泰山日出,云海翻涌,赤金喷薄。他将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她紧紧搂在怀里,用体温为她驱散严寒。
大漠黄沙,夜幕低垂,星河垂地。他们并排躺在尚有余温的沙丘上,他低声哼唱新写的旋律,歌声随风声传远。
南极飞雪,冰天雪地,企鹅蹒跚。她看着那些憨态可掬的小生灵,脸上露出了纯粹的笑颜,他在一旁兴奋地拍照。
冰岛极光,璀璨的绿色光带在天幕舞动,如梦似幻。他们眼中皆映着对方的身影,世间千万里,唯此一人。
江南烟雨,乌篷船摇橹欸乃,细雨如丝。一叶孤舟,在平坦如席的江面上停滞,头戴蓑笠的身影盘腿坐在船头,手里拿着长长的钓竿。
香炉蒸腾起袅袅青烟,旁边则半躺着的娉婷窈窕的身影,手捧书卷,偶尔看到精彩处,与身边人头碰着头窃窃私语,随即两相会意低声笑起来。
北国风光,万里雪原,天地纯白。柳垂江上影,梅谢雪中枝,他们在风雪中手挽着手。
踏遍山河,方知“群青”是天地壮阔,“千山翠”是人间烟火。
辽远广瀚的群青,也会为千山翠而动容吗?
高洁无瑕的月白,也会为苍烟落照而驻足吗?
我想,应该会的吧。
“而你,是包容我所有色彩的画布。”
张小凡在某次旅途的日记中写道。
陆雪琪静静的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思绪纷乱如麻……自己咳出来的那些竹叶,那些隐隐约约的翠色。
会是他吗?
一个经常穿千山翠的,尤其喜欢黑节竹的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一个会在失意时默默陪伴自己的,会在快乐时与自己分享喜悦的人。
一个早已闯进了我的生活,在我人生的每一个重要片段都会出现的人。
一个和我同台领过奖的受过掌声的人,一个会在获奖感言里特地提到我的人。
一个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接受他离开的假想的人。
她打开手机随便刷了几条微博。
张小凡和陆雪琪的名字,不知何时,好像挂了钩,一提起其中一个人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个。
他们好像已经被捆绑在一起了。
情感也是这样,在日日月月,年年岁岁中积累,疯狂滋长,侵蚀人心。不知不觉,就会产生依赖,就连他有事请假,都会使自己心情低落。
自己不应该是这样敏感的人,为什么也会这般纠结?
心中千千结,却与何人说?
此心与君同,明月独照我。
在无涯的时光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好是让你严然心动的人来敲你的门扉,又恰好,你等这敲门声已然许久,在四目交汇之时,心田里的情花绚如朝霞,想必世间再没有比这更顺遂的爱情了吧。
8.0
前世。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冬天,飞雪盈山,满月悬天,青云门修为低下的弟子早早便换上了棉衣。
望月台。
陆雪琪一身白衣,如一枝白梅般静静伫立,石台悬空,冬日里深不可测的峡谷将呼啸的北风震荡起隆隆回音。她就那样站在崖边空谷之上。
夜色微凉,张小凡的衣角在月光中一闪而过,千山翠色是肃杀中唯一没有消亡的绿意,可他却只是一心向着自己的明月。
脉脉惊人能妩媚,动魄只有晓寒知。
两人无言对视。
黑夜最幽美的百合悄悄绽放,释然一笑。
“这是我从前在狐岐山酿的酒,今夜月圆,不妨一饮。”
他为妻子斟下一杯剔透的酒液,大概所谓广寒宫的姮娥便是这番模样,素手执杯,却没有素娥的清苦寂寞。
漫漫长夜,也是有人陪的吧。
第一杯,敬自己,十年守望情未断,苦尽甘来,玉堂春漫。
第二杯,敬爱人,殊途挣扎难自抑,风雪不泯,曩昔少年。
第三杯,敬彼此,两世相逢万里风,惟此一人,山海难换。
张小凡投桃报李与爱人交杯,鼻尖有蔓延上丝丝缕缕的幽香,那是刻在骨血的宿命姻缘。
第一杯,敬狐岐山的长夜寒冷,却冻不住那颗远望佳人的心。
第二杯,敬青云门的戒律严苛,却斩不断那缕思念故人的情。
第三杯,敬杨花梦的追寻漫长,终究在阑珊处创造来之不易的姻缘。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真情,抹去一切冲动,然而铅华落尽后,叩问内心,可还有一个人,是你走投无路如冤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游荡在天地间时的命途坐标,虚浮情欲的海中唯一的真实,亦或是十年执念的救赎?
这世上可还有一个人,能令你在相守一生后仍旧毫不犹豫地去选择?
可还有一个人,能让你把所有苦难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都抛弃,爱恨以及遗憾都将成为过往的解药,在每一个有人陪伴的深夜,告诉自己不必默默舔舐伤口?
可还有一个人,使你在无穷无尽了轮回里,即便遇到的过客纷纷扰扰,却只有与她的红线能够紧紧缠绕,即使到了时间尽头,也不愿放手?
如果没有,怎么不算是一种遗憾呢。
如果有,那就好好珍惜吧。
昔日横波目,今成流泪泉。前世多少波澜壮阔,爱恨纠缠,最终都化作了无声对饮的默契,化作了心中汹涌却无声的幸福与爱意。
那些“见异思迁”的人固然轻浮不足与有言,“知难而退”的人亦复懦弱不足与有为,然而他情愿为了心中那抹缠绵白衣,那片缥缈群青,那丝兰襟幽香,哪怕是为此死了——
思绪戛然而止,他望着爱人清丽无方的脸庞,默默摇头。
诚然,爱让人求死,亦让人求生,时间太短,还来不及与她看尽春风秋雨,时间太长,长到追寻她的每一步路他都走了好久。
如果可以,他希望与她永不相负,而不是抛下她一个人在尘寰中去活。
他吻上她发顶的积雪,冰凉在温暖下寸寸开裂。百千年藓著枯树,三两点春供老枝。
绝壁笛声那得到,只愁斜日冻蜂知。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是他们不需要大雪满身,亦能白头偕老。
9.0今生,河阳公寓。
前世,那个吻,阴差阳错地治好了他的花吐症。
而今生,她的心意,早已在那更早的时光里,便有迹可循。
第二天一早,张小凡家的门被敲响。
他打开门,却见是陆雪琪站在他门外。
“这是苏导新发的剧本,曾书书有事托我给你送过来。”
她一身群青色衣衫,出尘超然,月白色的领口,清冷典雅。
两人目光交汇,张小凡一愣。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不需要确认,一个眼神就能跨越一切障碍,千山暮雪亦能回到你身边。
那是上一世的故人,冲破重重障碍,在他的追寻里归来。
“谢谢你。”
真爱,亦是知己。他们懂彼此的坚持,痛彼此的痛苦,即便道路相左,灵魂深处的那根弦,却始终为对方而震颤。
对爱情没有理由的勇敢和洒脱,她亦有,只是藏得更深罢了。
所谓知己,便是能砍向我们内心冰封大海的利斧。他们彼此,就是能劈开对方坚硬外壳,直抵最柔软内核的那个人。
知己与爱人,他们恰恰都有。
张小凡将陆雪琪让进屋,为她斟上茶水。
《九歌·少司命》有云:“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美人虽众,而情有独钟。于万千人海中,如何寻觅一个值得自己所善、所爱的知己,追求一个使自己独钟的爱人?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所善是出于理性的明辨,所爱则是由于感情的直觉。而我的理智与情感,恰好只指向你一人。
“昨天晚上,做了场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见,我们一起走过了几百年。”
知其可善而不觉其可爱,则无固执之感情;觉其可爱而不见其可善,则无殉身之价值。
“你是不是早就有记忆?”
“是啊。”
幸运的是,他们在彼此身上,同时看到了可善与可爱,理性与直觉达成了完美的统一。
“为什么这一世,还要找我?”
爱一个人,便当,生死以之,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我不知道,我大概是大学那会想起来的,当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你。”
在此追求之期中,纵使千难万险关山路遥,仍然此生终独宿,到死誓相寻。
“也许,这就是书里说的,‘灵魂的召唤’吧。”
哪怕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依旧要跨越山海,去见属于自己的碧落,去拥抱流淌在心底的群青。
陆雪琪脸颊微红,展颜微笑,风雪,病痛,离别,最终还是化作相知相守。
张小凡痴痴地望着,这个千百年时光流转亦不曾被命途磨平棱角的爱人,她从来都是温柔和强大,桃李春风展娉婷,婀娜青山黛畫生。
心中千千结,只你一人能解。
梦中的荒村,现实的相逢,时空交错,只有黑节竹和玉兰花,仍旧开谢有常,千山翠与群青,依然熠熠生辉。
天际江横万里秋,楼前雨洗千山翠。
青山环绕,群青涌动,遥看寂寞无人处。
那些孤独的、挣扎的岁月,仿佛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所做的铺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界广瀚,但因为身边有她,才真正有了归属的意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时光流转,世事变迁,但相爱的心从未改变。从海底跨越桑田,看尽银河风浪,最终抵达的,是有你的彼岸。
张小凡珍重地牵起她的手,默默许愿今生能够圆满,爱情太珍贵,一生只有一次,若不好好珍惜,便容易留下难平的遗憾。
他不求三生三世,不求来生续缘,来世太远,看不见触不到,今生不离不弃,已是极好。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那是她独自等待的十年。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这般晨昏相对的日常,却是历经劫波才得来的珍宝。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像极了前世无数次欲语还休的离别。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幸好,今生不必再体会这般寂寞。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而他们的家,就在身畔。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如今不必再疑,身旁已有归途。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前路或许仍有阻碍,但他们已无所畏惧。
如今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担忧也不必再有,因为会有人为你拢衣,为你暖手,为你看尽杨花三月。
朔风吹散三更雪,倩魂犹恋桃花月——而我恋你。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可是他们,终究走了出来。
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子之嗣音,岂敢惮行,畏不能极。
10.0
尾声。
陆雪琪深深望向与她并肩的人,他一身千山翠色,如同青云山巉峻奇绝的峰峦,不似南疆北部连绵柔美的云雾罗黛,而是一种细腻沉郁的巘然,仿佛他一身的骨,乃是由一根挺拔又清秀的黑节竹拼凑而成,举手投足间流露的稳健温润,仿佛也带着沁人心脾的竹香……
爱的深度,正是他缄默的程度。
他的爱,是宽厚与坚强,是本真与纯良,是历经两世风雨后,依然愿意将一颗赤诚之心全然交付的笃定。
她的爱是坚守,是救赎,更是柔中有刚的避风港;而他的爱,是呵护,是承担,更是于平淡日常中缔造不朽的日日夜夜。
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
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
千山翠色,苍烟落照,是我两世梦中亦不曾褪色的执念。
碧湖湖上柳阴阴,人影澄波浸,常记年时欢花饮。
目送征鸿飞杳杳,思随流水去茫茫。
张小凡回望着她,眼中波光流转好似情动时分的酒液,渐渐沉醉在那缕清冷又不失柔和的幽香中,情结是解不开的,但仍有一个人愿意与你宫一条红线。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多少年的追寻,多少年的苦楚,多么漫长的道路,我终于又与你重逢。
竹堂之深,青青子衿。且以喜乐,鼓瑟鼓琴。
是何处飘扬来的琴音呢?
原来是心弦被撩拨的曲子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白花转变黄金,比初开更深。
有缘人的相遇,也不过是拼来搏而来的奇迹。
苍烟,是青灰色的烟霭,薄暮时分天际升腾起朦胧烟云;落照,是桂黄暖金混合落霞红。
青灰的静谧,又融入夕阳的縓缘,低饱和的灰调与暖色交织。
远方,有一缕千山翠与群青,跨越时空,紧紧依偎。
戏里还是戏外,前世或者今生,他们都不悔相爱。
天上低昂似旧,人间儿女成狂。夜来处处试新妆。却是人间天上。
不觉新凉似水,相思两鬓如霜。梦从海底跨枯桑。阅尽银河风浪。
兰襟长染千山翠,碧落峰头梦群青。
——END——
“爱若执炬迎风
炽烈而哀恸
诸般滋味皆在其中
韶华宛转吟诵
苍凉的光荣
急影凋年深情难共”
LOFTER:请君为我倾耳听
微博:为什么我想要的名字被人占了
注:划线部分引用诗句;“爱其所爱”部分及后文化用叶嘉莹《人间词话讲评·序言》;部分抒情参考《辛弃疾词传:男儿到死心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