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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为期(完)

凹凸雷安短文

—雪映晨光—

【安迷修的独白】

"明明我们的相遇,是在最热烈的盛夏,在少年最一往无前的年纪。可为什么,每当回想起那段时光,却总觉得如同梅雨季一般湿闷,令人心情忍不住地低落,苦涩。仿如那倾盆的雨,直直的打进了内心的深处,将所有的勇气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雷狮的独白】

"和他的初遇,像一场雷暴来临前,最后那道温和的阳光,也像冬季到来前,最后一阵暖风,刻骨铭心,且无法忘怀。他走了,于是也无情地带走了我生命中最后一束暖阳,只剩无尽寒冰刺骨,让我如坠冰窟。"

初雪降临的黄昏,雷狮驾车误入偏远的山村。轮胎陷进泥泞时,他摇下车窗,听见两个农妇在井边絮语。

"...那孩子又在后山晕倒了,造孽哦..."

"说是城里来的大学生,见天儿对着个旧手绳发呆..."

雷狮的心脏突然剧烈的抽搐,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他跌撞着下车,积雪在皮鞋下发出脆响:"你们说的人...是不是叫安迷修?"

农妇警惕地打量他昂贵的西装。雷狮颤抖着掏出手机,屏保还是高三毕业照——照片里他强行搂着安迷修的肩,对方微微蹙眉,眼底却含着浅淡的金色光晕。

"真是小安的朋友啊?"农妇指向山坳,"他住在那边那个废弃的校舍里头,说是来支教的..."

旧校舍的铁门锈迹斑斑,院子里积着未扫的雪。透过破损的窗纸,雷狮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正在生火。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像株即将折断的芦苇。

四年时光在推开门扉的瞬间坍缩成真空。安迷修握着柴火回头,翡翠色的瞳孔在看到他时骤然收缩,火钳"哐当"砸在砖地上。

"你..."他的声音比记忆里更沙哑,腕间的红绳颜色却鲜亮如初——显然被反复浸染过。

雷狮的目光掠过他手背生出的冻疮,墙角堆着的空药瓶,最后停在枕边褪色的毕业照上。照片被他撕毁的右半角被仔细粘合,裂痕处描着细密的紫藤花。

"四年前...为什么?"雷狮的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安迷修,就算要判我死刑...也该给我一个陈述的机会吧。"

安迷修低头拢了拢旧棉衣的衣襟,遮住半截锁骨上未愈的伤痕:"你叔叔说得对...我这样的人,只会是你完美人生里的污点。"

"可你记不记得!当年是谁说会陪我走到最后?!"

安迷修苍白的嘴唇开始发抖。他踉跄着想后退,却被雷狮紧紧扣住手腕。那些被药物压抑的情感冲破堤防,他终于哽咽着吐出深埋于内心的,从不敢袒露的话:"我有病...雷狮,我每天要吃三种药才能保持清醒...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那就让我来照顾!"雷狮捧起他泪湿的脸,指腹摩挲着突出的颧骨。

"还有,什么叫你这样的人?"雷狮又向前一步,泪水在月光下闪烁,"你这样的人是哪样?安迷修,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没有优点?为什么老是要这样贬低自己,你知道吗?高一刚开学那天,最先吸引我的就是你的眼睛,我那天就在想,那是我见过最清澈的翡翠...你成绩那么好,待人永远温和,这张脸更是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你这样的人明明对所有人都温柔,却唯独对我狠心。你记得给流浪猫搭窝,记得给每个学生批改作业到深夜...可我呢"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明明我才是应该自卑的那个。别人都说我是不学无术的混混,可你从来没有因此看不起我。我除了有点臭钱,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以外,根本找不到能配得上你的地方...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谢谢你...谢谢你还留着这根绳子...谢谢你曾经愿意突破心防来爱我..."

安迷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那些刻意冰封的回忆汹涌而来——除夕夜的烟花,图书馆共享的耳机,还有雷狮每次说"我陪你"时眼底灼人的光。

"对不起..."他第一次主动环住雷狮的脖颈,"我只是...太害怕...害怕成为你的负担..."

雷狮的回应是轻柔的吻。四年思念在唇齿间流淌,咸涩的泪水交融成温热的河流。当安迷修生涩地回应时,雷狮小心翼翼地将他横抱起来:"我们回家。"

市中心的顶层公寓还保持着四年前的模样。雷狮轻轻将安迷修放在柔软的羽绒被上,在床边为他清洗冻伤的手脚。棉签蘸着药水细致地涂抹每处伤痕,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可能会有点疼。"雷狮低头为他包扎手腕时,声音里带着克制的心疼。

安迷修注视着这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少年,如今却为他变得如此温柔细致。当最后一处伤口被妥善包扎好,他主动吻上雷狮颤抖的眼睫:"我不怕了。"

夜色深沉时,雷狮的动作始终温柔得如同初雪降临。每当安迷修因恐惧而绷紧身体,他就会停下,轻声安抚身下人的情绪。当年系上的红绳在交握的指间缠绕,如同命运迟来的补偿。

黎明时分,安迷修在晨光中端详枕边人的睡颜。他悄悄从药瓶里倒出熟悉的白色药片,却在准备吞咽时被突然醒来的雷狮握住手腕。

"以后不用吃这个了。"雷狮将药片撒进垃圾桶,从旁边床头柜里取出崭新的药瓶,"我咨询过专家,这些副作用更小。"药片落进垃圾桶时发出细微声响,像某种陈旧痛苦的终结。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卧室,安迷修发现床头柜里整整齐齐放着四年的日记。每页都写着同样的话:"今天也没有找到你。"他望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忽然轻声问:"如果...我又发病了怎么办?"

雷狮将他揽入怀中,让他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一个新鲜的纹身,是安迷修的名字。"那就咬这里,直到你记住——有人在用心跳爱你。"

霞光穿透云层时,安迷修靠着雷狮的肩膀陷入沉睡。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不需要药物入眠。

余生还长,安迷修,我会让你知道,被爱从来不需要资格。

—小剧场—

雷狮看完安迷修内心独白后:

安迷修,你知道吗,你的离开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梅雨季。

所以啊,安迷修,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看在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的份上,让它少下点雨吧。

——你才是我生命中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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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好啦,雷安偏长小灵感更完啦,总共6000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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