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车顶的声音被隔绝在外，车厢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呼吸。林栀蜷在真皮座椅上，湿透的布料黏着皮肤，冷得她指尖发麻。
她报完校名就死死闭上嘴，低头盯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帆布鞋尖。身旁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是他摘下了口罩。她不敢转头，却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干净气息，像是雨后的青草混着一点书墨香。
手机铃声像警报一样撕裂寂静。看到是闺蜜来电，她手一抖，接通才发现耳机没电了——声音直接外放：
“栀栀！你没事吧？我们刚看见那个变态学长了！”
林栀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我没事！”她急声打断，声音绷得发紧，“先挂了，回头说！”
“别啊！我跟你说许嵩音乐节的票……”
她猛地掐断电话，心跳如擂鼓。车厢里死一样的寂静，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睫毛颤抖的声音。
更糟的是，手机屏幕紧接着亮起：
【Vae+] 您特别关注的歌手许嵩发布了新动态
那个熟悉的图标像烧红的烙铁烫进她眼里。她手忙脚乱按熄屏幕，指甲在壳子上刮出轻响。
“下个月的音乐节，”身旁突然响起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嘉宾阵容还不错。”
林栀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许嵩正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她预想的嘲讽或厌恶，倒像是……在看一个紧张的小动物。
“我……”她喉咙发干，“刚才真的谢谢您。”
“举手之劳。”他目光扫过她紧握的手机，“现在感觉好点了？”
这句话让她鼻子突然一酸。所有准备好的道歉说辞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笨拙地挤出一句：“我怕您觉得我……是故意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不是嘲笑，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谅解。“用我的歌当盾牌，用我的人当挡箭牌——”视线落在她手机屏幕上，“现在人赃并获了？”
这话像羽毛轻轻挠过心尖。她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眼尾有颗很浅的痣，笑起来时会若隐若现。
车子缓缓停在校门口。她如蒙大赦地去拉车门，帆布包却被安全带勾住。慌忙解扣时，包口大开，那本砖头厚的《现代汉语词典》直接滑出来，“砰”地砸在脚垫上。
她倒吸一口气，慌忙去捡，却有只修长的手先一步按在了深蓝色封面上。
“这个版本，”许嵩掂了掂沉甸甸的词典，指尖在书脊上的出版社logo处停顿，“注释比新版详细。”
林栀晕乎乎地下车，关门前最后一眼，看见那本词典安静躺在他手边，像个月亮形状的印记。
夜雨初歇，她站在宿舍楼下的路灯影子里，后知后觉地想起——
她的专业书，被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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