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着废弃的街道，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的味道。
郭文韬站在路灯残骸下，雨水顺着他破旧的军绿色外套滴落。他仰头，看着远处被浓雾笼罩的高楼轮廓。
“找到了。”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郭文韬没回头。他知道是谁。
蒲熠星。
“你来做什么？”郭文韬的声音干涩，像被砂纸磨过。
蒲熠星走近，脚步在积水中溅起水花。他穿着一件款式老旧却依然干净的衬衫，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
“我……”蒲熠星顿了顿，“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罐头。”
罐头。
郭文韬喉咙一哽。他想起末世前，他们窝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一起分享一罐甜甜的桃子罐头，窗外是喧嚣的城市。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吃罐头吗？”郭文韬终于转过身，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
蒲熠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郭文韬，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被掏空后的死寂。
“文韬，我……”
“闭嘴。”郭文韬打断他，“最后一次。”
他向前一步，眼神锐利地锁定蒲熠星。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
雨水顺着郭文韬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
“那天，丧尸潮涌进基地，通讯中断，所有人都慌了。”
郭文韬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你把我推给了那些搜寻队的队员，让他们带我走。你亲口说的，‘文韬，你身体不好，跟着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每说一个字，蒲熠星的脸色就白一分。
“但你没说，为什么他们要把我丢在那个废弃的研究所。”
“你更没说，为什么那个研究所里，会装着你曾经的‘白月光’，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郭文韬的拳头紧紧握着，指节泛白。
“我差点死在那里，蒲熠星。”
他低吼出声，声音在雨中嘶哑。
“我差点被那些变异的实验体撕成碎片，我差点因为你所谓的‘保护’，变成他们的一部分！”
蒲熠星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惊恐。
“不是那样的！文韬，你听我解释！”
“解释？”郭文韬冷笑，“你还想怎么解释？你那天明明可以和我一起走，你明明有那个能力！”
他抬起手，指向自己手腕上那个熟悉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环。
“你的‘异能’，你不是一直藏得很好吗？你不是一直说，那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蒲熠星猛地捂住手腕，那里空空如也。
“我……我那时候，以为他们能保护你。”
“以为？”郭文韬向前一步，逼近他，“你以为，你把我推出去，我就安全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研究所里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蚀骨的寒意。
“你把我当什么？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一个用来掩盖你秘密的挡箭牌？”
蒲熠星的眼睛迅速湿润了，他看着郭文韬，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文韬，你错了，我从来没有……”
“别说了。”郭文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荒芜，“我累了。”
他转身，不再看蒲熠星一眼，身影没入更深的浓雾和雨幕中。
“我累了，蒲熠星。”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们，完了。”
身后传来蒲熠星痛苦的嘶哑喊叫，但郭文韬的脚步没有停。
他只知道，从研究所出来的那一刻，他心里的那团火，已经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灰烬。
还有，一种比绝望更可怕的平静。
末世的雨，依旧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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