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雨裹着寒气灌进破窗，沈墨缩在墙角，后背抵着潮湿的墙皮，左臂擦伤还在渗血——刚才据点翻墙时，碎玻璃划开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灼痛感顺着血管往上爬。黑暗里，角落的女人突然动了动，打火机火苗"啪"地亮起，橙光掠过她右耳后朱砂痣，又被指节攥灭，只留一点火星在雨幕里晃了晃。

"伤口再泡，烂得更快。"女人声音浸了冰，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沈墨抬头，能见她月白旗袍下摆沾着泥点，指尖夹支女士香烟，烟卷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红光。他想起十分钟前巷子里，正是这女人从屋顶跃下，左手拽他后领拖进暗巷，右手甩出的飞刀精准扎进追兵手腕——子弹擦过头皮的热度，此刻还留在鬓角。

口袋里铜钱突然硌了下，沈墨才惊觉穿越时的现代背包早丢在苏州河边。这时脑海系统机械音准时响起：【新手任务：获取"秋季清乡"初步情报完成，积分500。】虚拟面板弹出，"抽奖"按钮闪着淡蓝光。他心脏猛地一跳，忙用没受伤的手捂住嘴——怕惊呼声引来巡逻队。

"发什么愣？"女人声音添了不耐烦。沈墨抬头，见她正盯着自己左手，烟灰落进水洼悄无声息。他赶紧收敛心神，借闪电白光从系统背包摸出刚抽到的基础医疗包——透明包装印着"急救包"简体字，标准现代物件。攥着包装的手微微发抖，指尖无意识摩挲铜钱，才敢低头拆开，用牙咬开消毒棉铝箔袋往伤口擦。

"嘶——"酒精刺激伤口的剧痛让他倒抽冷气，对面女人突然扔来样东西。沈墨接住，是块绣白兰的真丝手帕，带着淡淡法国香水味——像前世专柜的"夜巴黎"，前女友曾用过的那款。"用这个压着，别让血渗到外套。"女人声音依旧冷，沈墨却听出不同——比如她指尖触到手帕时，指甲泛着淡粉，不像那些女特务总涂猩红蔻丹。

"你是谁？"沈墨终于忍不住问，用手帕裹住伤口抬头盯她轮廓。闪电劈下，照亮她颈间银项链——吊坠是朵小樱花，花瓣刻着极细纹路，像某种摩斯密码。女人冷笑，指尖摩挲项链锁扣："不该问的别问。"她起身时旗袍开叉露出截小腿，沾泥却依旧笔直，像老租界洋行职员，带着股说不出的利落。

外面突然传来军靴踩水声——"啪嗒、啪嗒"混着吆喝："那边房子，搜！"沈墨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刚要起身，女人先一步扑来，左手捂他嘴，右手拽胳膊往横梁上拉。两人顺木梁爬到阁楼，他能触到她掌心薄茧——常年握枪的人才有的触感，按在嘴上的力度刚好，既不让出声又不闷得慌。香水味混着雨水腥气，让他突然想起现代超市的玫瑰精油，心跳更快了。

军靴声在门口停住，枪托踹门的"吱呀"声刺破雨夜。手电光扫过墙角血迹，追兵骂骂咧咧翻箱倒柜。女人突然攥紧他手腕，指甲掐进肉里。沈墨抬头，见她咬着下唇，睫毛挂着雨水像受惊的猫——这是他头次见她流露慌张，倒比冷艳模样更真实。

好在追兵没多停留，骂咧着离开。女人松手跳下横梁，动作轻得像片落雨的叶子。沈墨跟着爬下，刚要开口，她从口袋掏出小盒子扔来。接住一看，是支刻着"Givenchy"的口红，墨色外壳和她旗袍同色。"下次遇危险，涂衣领能掩血腥味。"她整理着旗袍盘扣走向门口，雨丝斜打在背上，将衣料浸成深灰。

"等等！"沈墨喊出声，女人停步却没回头。"你叫什么名字？"他攥紧口红问，指节发白。女人沉默片刻，声音飘来像被风吹散的烟："苏曼卿。"随即推门而入，雨幕瞬间裹住她身影，只留那股香水味在潮湿屋里萦绕，像句没说完的话。

沈墨站在原地，看着口红又摸向口袋铜钱。脑海系统突然弹出新任务：【支线任务：调查苏曼卿真实身份，奖励积分300。】他望向窗外雨夜，嘴角扯出苦笑——穿越才半月就卷进复杂局中，心底却莫名兴奋。前世IT男从未经历这般刺激，更别说遇到如此神秘的女人——她救了他却不肯言明身份，冷得像冰却偷偷递来手帕。

他弯腰捡起医疗包包装塞进怀里——得找地方烧掉，不能留现代痕迹。摸了摸左臂伤口，手帕上白兰绣纹蹭着皮肤有点痒。雨势渐小，巷口路灯泛着昏黄，照得影子歪歪扭扭。远处传来租界汽笛声，混着雨声，像这个乱世的喘息。

沈墨裹紧粗布外套，将口红放进内侧口袋，指尖触到铜钱的温度。苏曼卿右耳后的朱砂痣、咬唇的模样、扔手帕的动作——这些碎片拼出模糊轮廓，却让他心跳不止。他迈步走向联络点，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却让头脑愈发清醒——从今夜起，他不再是敲代码的现代青年，而是乱世中的情报员，要活着查清苏曼卿身份，守住怀中铜钱与口红，还有藏在黑暗里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