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夜的寒风裹挟着湿冷气息钻入内阁值房的窗隙，烛火被吹得摇曳不定，将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边缘映得泛起暗黄。龙涎香的烟雾在空气中扭曲如细蛇，与案头青瓷药罐里的苦艾味交织碰撞，惹得张居正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睁开眼，瞳孔中还残留着前世最后一幕——热带雨林的瘴气里，同伴的鲜血溅上他的脸颊，毒贩的刀刃划开左眉骨时的灼痛，此刻正随着原身的记忆一同发烫。

「叮——权柄系统激活。」

淡蓝色的光幕骤然浮现在眼前，字迹如流水般划过：「宿主：张居正（现代异能者灵魂融合）；核心能力：人心洞察（可感知目标情绪与真实意图，冷却24小时）；当前任务：稳定皇权过渡。」他伸手欲触碰，指尖却径直穿过光幕，脑海中随即传来电流般的刺痛——原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隆庆皇帝朱载坖已卧病三月，内阁首辅的重担压得原身咳血不止，今早他还在乾清宫榻前听皇帝念叨「太子年幼，全靠你了」。

窗外的雨势突然增大，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瓦上。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蟒纹贴里的太监挑着灯笼走进来，尖细的嗓音裹着热气：「张阁老，奴婢炖了银耳百合羹，您趁热润润喉吧。」

张居正抬头望去，只见冯保立于门口，面色白净得宛如浸了水的宣纸，指尖那枚祖母绿戒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刚要开口，「人心洞察」的能力突然发动——仿佛有一根细针精准刺入冯保的情绪：表面谄媚之下暗藏着紧绷的神经，瞳孔中晃动着「试探」二字，就连捧着食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冯公公深夜前来，恐怕这羹里藏着别的话吧。」张居正指了指案头的青瓷药碗，苦艾的气味依旧浓郁，「皇上的药刚煎好，我还没顾上喝呢。」

冯保赔笑着走近，将食盒搁在案上，用帕子裹着银碗递过去：「奴婢是担心阁老熬坏了身子——皇上的病情……」

「皇上的病情，还轮不到公公来过问。」张居正打断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羊脂玉佩，刻着「敬天法祖」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今早东厂的缇骑包围了户部尚书王崇古的府邸，这是公公的主意吧？」

冯保手中的帕子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张阁老这话……奴婢只是奉命查办贪腐案件。」

「奉命？」张居正嗤笑一声，目光如两把利刃般扎在冯保脸上，「王大人是太子的启蒙老师，公公查办他，是想试探我是否站在太子这边吧？」

冯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一步，又迅速堆起笑容：「奴婢只是……只是想确认，张阁老是否与奴婢同心协力。」

张居正端起银耳羹，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清晰瞥见冯保领口露出的半块玉牌——那是司礼监掌印的信物，亦是冯保权力的象征。他用勺子搅动着羹汤，银耳在碗中打着转：「太子乃国之根本，我张居正的立场，向来是敬天法祖。公公若是想联合我稳定朝局，就把东厂的人从王大人府中撤回来。」

冯保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弯腰拱手：「奴婢明白了。」转身欲走时，又回头望了眼案头的蓝色光幕——那东西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冯保却像未曾看见一般，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张居正望着冯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指尖按了按太阳穴——系统的提示音仍在响起：「皇权动荡危机预警：三日内将有大臣上书请立襄王为储，需提前应对。可选方案：1. 扶持太子，联合冯保压制反对派；2. 静观其变，坐收渔利；3. 倒向襄王，另立门户。」

他伸手触碰光幕，选择了第一个方案。指尖刚触碰到「扶持太子」四个字，系统便传来电流般的反馈：「任务接取：巩固太子地位。奖励：权能点+10，人心洞察冷却时间缩短1小时。」

窗外的雨还在下，张居正拿起案头的奏章——是湖广巡抚关于土地兼并的奏疏，原身已看了三遍仍未批复。他揉了揉眉心，左眉骨的疤痕又开始发烫，前世的记忆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前世他没能救下被毒贩绑架的同伴，如今他要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大明王朝。

远处传来宫人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外喊道：「张阁老，乾清宫急召！」

张居正抓起案头的蟒袍，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站在门口，回头望了眼案头的烛火——那火焰依旧摇曳，却比之前明亮了些许。

这一局，他必须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