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隆庆六年的雪落得格外早，乾清宫檐角的铜铃裹着碎雪轻晃，清越的声响坠入正殿，在金砖上洇出几团暗渍——恰似隆庆皇帝朱载坖吐在龙榻上的血痕。张居正立于西暖阁窗畔，藏青色蟒袍下摆已沾了雪水，左眉骨的浅疤在烛火下泛着淡白微光。他指尖摩挲着腰间"敬天法祖"的羊脂玉佩，前世执行任务时的枪伤仍在隐隐作痛，却被紫禁城的寒气凝作沉郁的痒意。

殿外传来靴底碾雪的咯吱声，冯保的尖嗓子先飘了进来："张阁老，高拱那老东西在殿外砸了鎏金铜炉，嚷嚷着要'见先帝最后一面'呢。"张居正缓缓转身，烛光在他眼底投下两道暗影，宛若袖中藏着的两把利刃："冯公公，先帝遗诏可已送司礼监封存妥当？"冯保迈着小碎步趋入，右手无名指的祖母绿戒指泛着油光："回阁老，盖了'皇帝之宝'的印信，压在金砖底下呢——那老东西便是翻遍乾清宫，也寻不着原件。"

张居正嘴角勾起一抹冷峭。三日前他魂穿而来时，隆庆皇帝刚咽气，高拱正攥着"顾命大臣"的名号在殿外叫骂，冯保则缩在御膳房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身为异能组织"精神侧刃"的他，最擅捕捉人心裂缝，此刻冯保的恐惧与怨怼如烧红烙铁，烫得他精神力微微震颤。脑海中突然炸开系统提示音："主线任务触发：清除政敌高拱，巩固首辅之位。任务奖励：权能点+50，解锁'人心洞察'初级版。"

这时殿外喧哗骤然炸响。高拱的声音像劈裂的竹筒："让开！我乃内阁首辅，要见皇上！"张居正整了整蟒袍盘扣，对冯保道："请高阁老进来。"冯保眼底掠过一丝阴狠，颔首退了出去。

高拱大步闯进来时，领口还沾着雪沫，胡须凝着冰碴。他攥紧腰间玉带，指节泛白："张居正！你竟敢篡改遗诏？先帝弥留之际明明说——""说让你继续担任首辅？"张居正冷声打断，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展开时带起一阵寒风，"高阁老且看清楚，这是先帝亲笔遗诏，加盖'皇帝之宝'——你若质疑，便是质疑先帝圣意？"

高拱目光扫过绢帛字迹，骤然僵立。那确是隆庆皇帝的笔体，连最后一笔收锋都与平日批奏章时一般无二——前世为潜入敌营，张居正曾苦练三月笔迹模仿，此刻这笔字便如利刃，直刺高拱肺腑。系统"人心洞察"突然启动，淡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目标：高拱；情绪：愤怒（92%）、恐惧（67%）、权力贪恋（89%）；弱点：惧"欺君"之罪，怕累及子孙】。

"高阁老，"张居正上前半步，声音冷如殿外积雪，"先帝弥留之际握着臣的手说，'朕的儿子还小，内阁就托付给你了'——你若不信，大可去地下问先帝。"高拱脸色霎时煞白，后退两步撞翻案上青瓷笔洗，墨汁溅上官袍，宛若一团化不开的血污。

冯保适时领着四个小太监进来，尖声唱喏："高阁老，先帝遗诏已下，您还是回府收拾吧——明日辰时，锦衣卫会送您出宣武门。"高拱指着张居正，手指颤抖："你——你会遭报应的！"张居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指尖精神力轻轻扫过其太阳穴——这是前世常用的"精神压制"，能让人陡生莫名恐慌。高拱果然打了个寒颤，踉跄着退了出去。

殿门合上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主线任务完成：清除政敌高拱；奖励：权能点+50，"人心洞察"初级版解锁】。张居正抚上左眉骨的疤痕，前世被歹徒划开的伤口突然灼热起来——那是系统激活的征兆。他抬头望向殿顶盘龙藻井，龙睛嵌着的夜明珠泛着冷光，恰似万历小皇帝此刻缩在东暖阁里的眼神。

李太后的传唤来得迅疾。张居正随小太监穿过穿堂时，雪势更紧，落在蟒袍上化作细碎水痕。东暖阁珠帘掀开，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李太后端坐描金檀木椅上，紫色凤袍下摆绣着百鸟朝凤，赤金点翠步摇的流苏垂在额前，掩去眼底算计："张阁老，皇儿刚登基，这朝堂诸事——""太后放心，"张居正跪地叩首，额头触在金砖上，"臣必定以'敬天法祖'为念，辅佐皇上坐稳江山。"

李太后指尖摩挲着袖口刺绣，声音柔了下来："张阁老自幼教导皇儿读书，他最是听你的——只是这司礼监掌印之位......""冯公公随侍先帝多年，素来稳妥。"张居正抬头，目光隔着珠帘与她相撞——系统"人心洞察"微微跳动，【目标：李彩凤；情绪：担忧（75%）、权力渴望（68%）、对张居正欣赏（55%）】。他心中冷笑，这女人哪里是问司礼监事，分明在试探他的底线。

返回内阁时，天色已全然黑透。张居正坐于案前，翻开《资治通鉴》，书页间夹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前世的任务报告，末句还留着钢笔划痕："任务失败，队员牺牲。"他抚着纸张粗糙的纹理，蓦然想起前世医院太平间里，队友蒙着白布的脸，眼角凝着未干的血。

敲门声打断思绪。小太监声音发颤："阁老，府里来了个侍女，说是漷县逃难来的，求您收留。"张居正挑眉，指尖精神力突然悸动——他知道来人是萧岚。根据系统预警，这个右耳后有朱砂痣的女子，正是高拱的孙女，携着杀意潜入府中。他放下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她进来。"

萧岚进来时，青布裙沾着雪渍，发梢滴着水珠，右耳后的朱砂痣宛若凝固的血珠。她低头行礼，声音浸了雪水般清冷："奴婢萧岚，见过阁老。"张居正以"人心洞察"扫过她，光幕上的字刺得眼疼：【目标：萧岚；情绪：紧张（73%）、杀意（61%）、对高拱忠诚（87%）；真实身份：高拱嫡孙，受训三年，任务：刺杀张居正】。

"起来吧，"张居正指了指旁边杌子，"往后就在府里伺候夫人，不必做粗活。"萧岚应了声，起身时偷抬眼帘，正撞进他的目光——那目光如浸冰的刀，吓得她慌忙垂首，指尖绞着裙角。张居正望着她背影，摸了摸腰间玉佩，前世枪伤又开始疼了，这次却疼得畅快："游戏开始了。"

窗外雪势未歇，落在内阁瓦上，掩去了殿角铜铃的清响。张居正拿起案上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考成法草案"——那是他前世研究过的吏治改革方案，此刻落在纸上，宛如一把钥匙，要打开大明积弊的铁锁。

风雪卷着寒意涌入，掀起纸角，露出下面的任务报告。张居正望着窗外紫禁城，在心中默念："这一世，我不会让任何人牺牲——包括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