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六年五月的深夜,紫禁城的宫灯如将熄的星子,顺着乾清宫的飞檐漏下几缕昏黄,落在青砖地上凝成叠叠人影。张居正踩着露水未干的砖缝往里走,藏青色蟒袍的下摆蹭过汉白玉栏杆,沾了些泛着冷光的青苔——这是他魂穿过来的第七天,前世执行任务时左眉骨的疤仍在,此刻被宫灯映得像条蛰伏的虫。
殿门内的哭声撞出来时,他正摩挲着腰间的羊脂玉佩。那玉佩是原主张居正的旧物,刻着“敬天法祖”四个小篆,触手温凉,恍若握着前世战友的温度。内侍们跪了一地,有人扯他的蟒袍下摆,带着哭腔喊“张阁老”,他掀开珠帘,先闻到药渣混着檀香的气息,再看见龙榻上的隆庆皇帝——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嘴唇还凝着最后一口未吐尽的气。
“太后在偏殿等着。”冯保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带着刻意的谄媚。张居正转身,见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穿着石青色贴里,右手无名指的祖母绿戒指闪着幽光,兰花指翘着,正用帕子擦嘴角的茶渍。他前世是异能者,此刻本能发动“人心洞察”——精神力如细针般刺进冯保的情绪波动:有对隆庆驾崩的庆幸,有对高拱的怨恨,还有对自己的试探——这家伙想拉他一同扳倒高拱。
“冯公公倒来得快。”张居正指节轻叩腰间玉佩,声音带着江陵口音的沉郁。冯保笑了,从袖筒摸出封皱巴巴的奏折:“高阁老刚让人递进来的‘遗诏’,要罢您的官呢——您瞧瞧这笔迹,皇上三天前就握不住笔了,这墨色还是今早新研的。”他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奏折边角,“张阁老若愿帮咱家,咱家保您坐首辅之位。”
张居正接过奏折,指尖掠过“遗诏”二字,蓦然想起前世执行任务时,队友递来的假情报——同样的破绽,同样的诱人条件。他抬眼时,冯保瞳孔微缩,显然被他的目光刺痛。“冯公公的条件,张某应了。”他将奏折塞进袖筒,左眉骨的疤跳了跳,“但丑话说在前头,往后若有二心,张某的刀,可不认人。”
寅时三刻,乾清宫的钟声响彻夜空。万历小皇帝被李太后抱在怀里,明黄色龙袍晃得人眼疼。张居正跪在丹墀下,望见李太后的紫色凤袍绣着百蝶穿花,赤金步摇插在发髻,每动一下都坠着细碎的光。“皇上年幼,全靠张先生辅佐。”李太后的声音似浸了蜜的姜茶,甜中带辣,“往后朝堂诸事,张先生拿主意便是。”
万历攥着张居正所赠紫檀佛珠,小手指勾着他的袖口:“张先生,我怕。”张居正抬头,见这孩子的眼睛像清凌凌的湖水,映着自己的影子——前世他未当过父亲,此刻却骤然懂了何为“师徒”。他伸手欲摸万历的头,刚要开口,脑海突然炸响机械声:
【叮——权柄系统激活!】
【宿主:张居正(现代异能者魂穿)】
【核心能力:人心洞察(冷却24小时)、危机预判(提前48小时预警)、意志投影(每月一次)】
【主线任务:稳定朝局,清除政敌(奖励权能点100)】
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前世熟悉的界面让他险些攥碎万历的佛珠。李太后的声音从上方飘来:“张先生?”他回神,见冯保正用眼角余光瞟他,忙收敛心神,叩首道:“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亮时,高拱被内侍架出紫禁城的场景,张居正立于午门城楼观看。那老头兀自怒骂,蟒袍被扯得歪歪扭扭,看见他时,眼中似燃着两把火:“张居正,你不得好死!”张居正摸了摸左眉骨的疤,未发一语——前世他见多了这般眼神,比这更毒的亦有之。冯保站在他身旁,笑着递上茶杯:“张阁老,该回府了,家中正等着您呢。”
张府门轴吱呀作响时,萧岚正攥着破布裹的包袱,立于门房外的台阶上。她右耳后的朱砂痣藏在发间,青布裙沾着泥点,瞧着像刚从灾荒里逃出的丫头。门房老张搓手问:“姑娘要寻活计?”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我什么都能做,只要给口饭吃。”老张刚要回绝,忽闻里院传来瓷器碎裂声——是正厅的茶碗,无故坠地,碎片溅了一地。
张居正刚跨进门槛,便见小厮捧着碎瓷片立在正厅门口。“怎么回事?”他皱眉摩挲玉佩。小厮战战兢兢:“回老爷,方才茶碗突然自己掉下来,无人碰触。”张居正瞳孔微缩——前世他太熟悉这种异能波动。他抬头望向门房外的萧岚,那姑娘正低头绞着衣角,指尖却微微颤动,像是刚动用过力气。
“让她留下吧。”张居正转身走入正厅,左眉骨的疤泛着浅光。萧岚抬头望他背影——藏青色蟒袍,腰间玉佩,还有那道似刻入骨头的疤。她摸了摸右耳后的朱砂痣,心底骤生寒意:这男人,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深夜的张府,萧岚坐在柴房台阶上,摸着怀里的高拱画像。月光漏下,照亮她指尖——方才她用“意念移物”打翻茶碗,本想试探张居正反应,未料那男人竟似毫无察觉。她咬了咬唇,听见远处更声,突然觉得,这次任务或许比想象中艰难。
而正厅里的张居正,正凝视眼前的蓝色光幕。系统提示仍在闪烁:【主线任务进度:10%(已清除高拱)】。他端起茶盏,茶叶在水中浮沉,恍若前世队友的面容。“接下来,该清理余党了。”他对空自语,左眉骨的疤在灯光下,像条欲飞的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