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健身房成了你夜晚的避难所。连续几天，你都在那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直到双腿颤抖得几乎无法站立。你知道这有些操之过急，但丁程鑫那句“软绵绵”和“拉低整体效果”像鞭子一样抽在你背后，让你无法停下。

这天下午，是第一次为外务进行完整的带妆彩排。穿上统一的打歌服，站在偌大的舞台上，灯光打下来的瞬间，你有些恍惚。这就是你曾经梦想过的舞台，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孤独而充满压力的方式站上来。

音乐响起，你们开始表演。前半段还算顺利，你紧紧盯着身边成员的动作，努力跟上节奏。到了一个需要七人快速变换队形，将C位的马嘉祺凸显出来的部分时，意外发生了。

按照走位，你应该从右侧快速移动到左后方。然而，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或许是连日过度训练积累的疲惫让反应慢了半拍，你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为了稳住重心，你下意识地向旁边跨了一大步。

就是这一步，正好撞在了按照既定路线移动的刘耀文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你感觉肩膀一阵剧痛，而刘耀文也被撞得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差点摔倒，后面的队形瞬间被打乱。

音乐还在响，但舞台上的节奏明显乱了套。

“操！”刘耀文稳住身体，低声咒骂了一句，看向你的眼神几乎是喷火的，“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透过音乐隐约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

你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大脑一片空白。聚光灯此刻像审讯灯一样照着你，让你无所遁形。

“停！停一下！”现场导演叫停了音乐。

舞台上一片死寂。工作人员的目光，队友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你身上。

马嘉祺快步走过来，先看了刘耀文一眼：“没事吧？”

刘耀文烦躁地揉了揉被撞到的胳膊，没说话，只是狠狠瞪了你一眼。

马嘉祺这才转向你，他的眉头紧锁，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林夏！走位之前强调过多少次了？你的位置感呢？！知不知道一个失误会影响整个舞台效果？！”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你心上。那是来自队长的失望，比任何指责都让你难受。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你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丁程鑫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脸色冷得像冰。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我就知道。”

宋亚轩和张真源脸上带着担忧，贺峻霖欲言又止。严浩翔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冷静地评估着这次失误的严重性。

“休息十分钟！林夏，你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导演发话了。

你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了舞台，躲进了最近的休息室。背靠着门板，你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肩膀被撞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脏，那种被当众剥离、被审视、被否定的感觉，几乎让你窒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你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它们掉下来。你不能哭，在这里，眼泪是最廉价也最无用的东西。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

“……他到底行不行啊？”是刘耀文依旧带着火气的声音。

“少说两句。”这是马嘉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脚步声远去。

休息室里只剩下你一个人，寂静得可怕。你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穿着不合身打歌服的自己，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你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请进。”

进来的是张真源。他手里拿着两瓶水，递给你一瓶。

“没事吧？”他看了看你的脸色，目光在你微微泛红的眼眶上停顿了一瞬，但没有点破，“刚开始上台，紧张失误很正常，别太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接过水，低声道谢。

“耀文他……性子比较急，没有恶意。”张真源试图解释，“等气消了就没事了。”

你点了点头，没说话。你知道刘耀文或许没有坏心，但他的态度和话语，确实伤人。

“还有，”张真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最近……晚上练得太狠了。肌肉过度疲劳，反而容易出事。休息也很重要。”

你猛地抬头看他。他怎么知道？

他像是看穿了你的疑问，笑了笑：“健身房的管理员是我远房叔叔。他跟我说，有个瘦瘦的男孩天天晚上去拼命，我猜就是你。”

你恍然，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你自以为隐秘的努力，早就被人看在眼里。

“谢谢。”这一次，你的道谢多了几分真诚。在这片冰冷的氛围里，张真源是唯一一缕微光。

彩排重新开始。你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再去想之前的失误。接下来的流程，你完成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过分谨慎，不敢再有任何出格的动作。

结束后，大家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司。你默默地走在最后。

在经过消防通道的门口时，你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谈话声。

“你刚才话太重了。”是宋亚轩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那种柔软的调子。

“重什么重？要不是他，刚才那段效果多炸！”刘耀文的声音依旧不爽。

“他也不是故意的。”宋亚轩说，“而且，张哥说他晚上一直在加练，也挺不容易的。”

“加练有什么用？跟不上就是跟不上……”刘耀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你停下脚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宋亚轩……他看起来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他也注意到了。

回到公司宿舍，你再次经过那间热闹的公共休息室。今天里面似乎格外安静。

你推开门，发现他们七个人都在，围坐在茶几旁，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医药箱。

看到你进来，贺峻霖率先朝你招手：“林夏，快过来！马哥把你买的药膏拿出来了！”

你愣住了。你确实因为肩膀酸痛买过活血化瘀的药膏，放在自己房间，怎么会……

马嘉祺拿起一管药膏，递向你，语气比舞台上缓和了许多：“肩膀撞到了吧？这个效果不错，晚上揉开，明天会好点。”

你看着那管眼熟的药膏，又看了看马嘉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丁程鑫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别处，语气有些生硬：“以后训练注意安全，别蛮干。”

虽然依旧算不上友好，但比起之前的冰冷，已经多了那么一丝……算是别扭的关心？

你接过药膏，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心里那块坚冰，似乎也随之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谢谢……队长。”你轻声说。

这一次，你没有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间。你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重新开始讨论明天外务的细节，虽然依旧插不上话，但那种被无形屏障隔绝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也许，融入需要时间，而改变，正在这些微小的裂痕与不经意流露的微光中，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