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系大楼在血色光柱的笼罩下扭曲变形,砖石仿佛拥有了生命,不断蠕动、重组,最终化作一座由无数扑克牌堆砌而成的诡异尖塔。塔尖直刺漩涡中心,副校长——或者说,占据了副校长躯壳的“守门人”——悬浮在塔尖之下,扑克牌面具后的独眼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来吧,钥匙与锁!”他的声音如同千百人重叠嘶吼,震得空气嗡嗡作响,“仪式终将完成!”
陆沉手中的怀表(眼睛)与白清墨的怀表(心脏)共鸣愈发剧烈,仿佛要挣脱他们的掌控,飞向那座尖塔。陆沉脸颊上的标记灼痛难忍,视野边缘开始浮现扑克牌的幻影,耳畔响起混乱的低语,试图侵蚀他的意志。
“他要用你的血和我的核心,完全打开‘门’,让‘门’后的存在彻底降临!”白清墨的声音带着决绝,她握住陆沉的手,一股清凉的银辉顺着接触点涌入陆沉体内,暂时压制了标记的躁动,“听着,陆沉,唯一的办法,是在仪式完成的瞬间,用这两枚怀表的力量反向封印它!但那样做……”
“会怎样?”陆沉紧盯着塔尖的守门人,眼神锐利。
“承载力量的容器可能会崩溃。”白清墨的声音很轻,“我是‘锁’,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或许会回归虚无。而你……作为‘钥匙’,灵魂可能被卷入‘门’内,永世囚禁。”
陆沉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这个非人却为他屡次涉险的少女,又望向尖塔下那些在扑克牌中痛苦挣扎的学生虚影。他深吸一口气,将躁动的怀表紧紧攥在手心,骨节因用力而发白:“告诉我该怎么做。”
没有更多犹豫的时间了。守门人张开双臂,塔身所有的扑克牌齐齐翻转,牌面亮起,射出无数道血色光线,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向两人笼罩下来。每一道光线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灵魂层面的尖啸。
“跟我来!”白念卿银眸璀璨,她划破掌心,银色血液如泉涌出,在她脚下化作一个繁复的银色法阵。法阵光芒大盛,将她与陆沉包裹,瞬间抵消了血色光线的侵蚀。她拉着陆沉,逆着光网,冲向扑克牌尖塔。
道路两旁,由扑克牌构成的“墙壁”上,浮现出七十年前的场景碎片——老校长发现真相时的惊怒,被背叛时的痛苦,以及最后被钉在“门”上时,用尽最后力量分离心脏与眼睛,创造出“锁”与“钥匙”的悲壮……
“他并非自愿打开‘门’,”陆沉在奔袭中喊道,“他是被副校长欺骗和献祭的!”
“所以他的怨念才如此深重,化作了‘门’的养料,也让副校长的阴谋得逞,成为了新的守门人!”白清墨回应,她的气息开始不稳,维持法阵消耗巨大。
终于,两人冲破光网,抵达塔底。守门人俯视着他们,发出得意的狂笑:“完美的祭品!钥匙的血,锁的核心!来吧,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他猛地挥手,塔基处裂开一个深邃的洞口,里面是无尽的黑暗,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息。那就是“门”的本体!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要将陆沉和白清墨吞噬。
陆沉感到脸上的标记几乎要燃烧起来,怀表烫得吓人。白清墨则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银血,她胸口的桃木钉剧烈震颤,似乎随时会脱落。
“就是现在!”白清墨猛地将陆沉推向洞口方向,自己则张开双臂,整个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银色光辉,如同燃烧的月亮,“将两枚怀表的力量,对准‘门’的核心!快!”
陆沉没有犹豫,他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痛苦,将两枚剧烈震动、几乎要脱手而出的怀表高高举起,对准了那片深邃的黑暗。守门人意识到了他们的意图,发出愤怒的咆哮,扑克牌如利刃般射向两人。
白清墨用尽最后的力量构筑起银色屏障,抵挡着攻击,屏障上裂纹密布,她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
“以守门人之眼,洞穿虚妄!”
“以守护者之心,封印邪祟!”
陆沉福至心灵,高声念出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咒文。
两枚怀表爆发出截然不同却同源的力量——一道血红,一道银白——如同两条蛟龙,交织着轰入“门”内的黑暗!
“不——!”守门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扑克牌面具瞬间崩碎,露出后面副校长那扭曲而惊恐的脸。尖塔开始崩塌,血色光柱寸寸断裂。
强大的能量冲击席卷一切。陆沉感到一股巨力撞在胸口,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似乎看到白清墨回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诀别意味的微笑,然后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银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