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有部分内容用了ai描写，不喜勿喷，有前后矛盾的地方请指出来，作者会抽空更正）
铁锚村的黎明总是从海鸥的嘶鸣开始。
灰白色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凯尔就已经蹲在潮湿的木码头上，用小刀撬着牡蛎。他的手指被冰冷的海水泡得发红，但动作依然利落——刀尖插进贝壳缝隙，轻轻一旋，肥嫩的牡蛎肉就滑进木桶。这是村里每个孩子都要帮忙的活计，不过十二岁的凯尔手法格外老练。
“再撬三十个就够了。”他自言自语，抬头望向海平面。太阳正从铅灰色的云层后探出头来，把粼粼波光洒在停泊的渔船之间。这些船大多破旧不堪，船身上布满补丁，帆布打满了深色的补丁。
“凯尔！”清脆的喊声从身后传来。莫瑞娅赤着脚跑过咯吱作响的木板栈道，她比哥哥小两岁，黝黑的长发编成一条粗辫子，发梢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妈妈让你回去吃早饭了。”
凯尔把最后一只牡蛎扔进桶里，站起身拍了拍粗麻裤子上沾着的贝壳碎片。“今天吃什么？”
“腌鲱鱼和黑面包。”莫瑞娅皱了皱鼻子，“又是腌鲱鱼。”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在蜿蜒的村中小路上。铁锚村与其说是个村子，不如说是依着海湾天然地形胡乱搭建的聚居地。木屋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屋顶大多铺着晒干的海草。空气中永远弥漫着鱼腥、盐渍和海藻腐烂混合的特殊气味。
他们的家坐落在村子地势较高的地方，是幢有着结实木墙的两层屋子。比起村里其他棚屋，这算得上体面——父亲埃里克曾是这一带最好的水手之一。
“两个小海鳗回来了？”埃里克正坐在门廊的旧木桶上修补渔网，他粗壮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网眼间。尽管已经年过四十，肩膀依然宽阔得能扛起一整筐鱼。“凯尔，下午跟我去收陷阱。”
“我也要去！”莫瑞娅立刻说。
埃里克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你帮妈妈晒海带。上次你偷偷把船划到礁石区，你妈妈差点用船桨揍我。”
厨房里，母亲莉娜正在灶台前忙碌。铁锅里煎着腌鲱鱼，滋滋作响。她是个瘦削但结实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但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洗手吃饭。”她头也不回地说，“凯尔，别再用袖子擦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早餐简单却充实：煎鲱鱼、硬得能敲响桌子的黑面包，还有一锅用海带和贝类熬的汤。埃里克一边吃一边和莉娜商量着修补屋顶的事：“东边那几块木板被上周的风暴掀开了，得趁晴天修好。”
“需要我去老哈里斯那儿买钉子吗？”凯尔嘴里塞满面包，含糊不清地问。
埃里克点点头，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摸出几枚铜币：“买两磅，剩下的给你和莫瑞娅买蜜饯。”
莫瑞娅的眼睛立刻亮了。在铁锚村，糖是稀罕物，只有商船来时才能偶尔买到。
饭后，凯尔帮父亲把渔船拖到浅滩。这是一艘饱经风霜的小船，船头画着一只褪色的海鸥——埃里克说这是好运的象征。
“今天潮水不错，”埃里克眯眼看了看海面，“应该能抓到不少龙虾。”
凯尔喜欢和父亲一起出海。在那些漫长的时光里，埃里克会教他辨认洋流、预测天气，还会讲年轻时在远海航行的故事。
“您真的见过沙漠帝国的大船吗？”凯尔一边整理绳索一边问。
“何止见过。”埃里克咧嘴笑了，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二十年前，我跟‘黑帆号’到过沙鲁克的外海。他们的船比我们整个村子还大，帆是金黄色的，像沙漠里的太阳。”
“为什么回来了？”
埃里克的表情黯淡了一瞬：“海上的生活不像歌谣里唱的那么浪漫，孩子。有时候，平静的小港湾比浩瀚的远洋更珍贵。”
中午时分，他们满载而归。木桶里装着十几只挥舞钳子的龙虾，还有两条意外落入陷阱的海鲈鱼。莉娜高兴地亲了亲丈夫的脸颊：“这些能换不少面粉和咸肉了。”
下午，凯尔奉命去村里的铁匠铺买钉子。铁锚村只有一条勉强算得上街道的小路，两旁挤满了各种铺子：渔具店、腌鱼作坊、修补帆布的女工家。空气中混杂着海水、铁锈和晾晒鱼干的复杂气味。
老哈里斯的铁匠铺在村子最里面，炉火永远烧得通红。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曾经是赛娜帝国军队的兵器匠人，不知为何流落到了这个海边小村。
“两磅钉子？”老哈里斯抹了把汗，用铁钳夹起几枚粗糙的铁钉称重，“告诉你爹，他上次送来的龙虾不错。”
凯尔点点头，目光却被墙上挂着的一对钢制肩甲吸引。那是父亲的“黑帆守护”，前几天送来修补搭扣。即使在昏暗的铁匠铺里，肩甲依然泛着冷冽的光泽，上面雕刻的船锚与浪花纹路清晰可见。
“这东西有些年头了，”老哈里斯注意到他的目光，“做工很精细，不像咱们这地方的东西。”
“父亲说是祖传的。”
老铁匠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把包好的钉子递给凯尔：“三十个铜板。蜜饯铺子今天刚进了批新货，快去罢。”
当凯尔揣着钉子和小包蜜饯回家时，发现莫瑞娅正坐在屋后的礁石上，对着大海哼唱不知名的歌谣。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给你。”凯尔在她身边坐下，递过一半蜜饯。
兄妹俩安静地分享着这难得的甜食。远处的海平面上，几艘较大的船只正在缓缓移动——那是海寇们的船，铁锚村的居民早已见怪不怪。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海寇与普通渔民之间的界限常常模糊不清。农闲时出海打渔，运气不好就成了海盗；抢够了就回村当几个月良民——这是许多沿海村庄的生存之道。
“昨天我听见爸爸妈妈吵架了。”莫瑞娅突然说。
凯尔动作一顿：“吵什么？”
“妈妈说想搬去草原内陆，爸爸不同意。”莫瑞娅舔了舔粘着糖浆的手指，“他说大海就是他的命。”
凯尔沉默了片刻。他也偶尔能感觉到父母之间那种微妙的紧张，尤其是在某些陌生船只靠岸的时候。埃里克总会变得格外警惕，要求孩子们待在屋里。
傍晚，埃里克在院子里生起篝火，莉娜把最大的那条鲈鱼串起来烤。油脂滴在火堆里，发出诱人的滋滋声。这是铁锚村常见的聚餐方式，几户邻居也带着自家的食物加入进来。
渔夫老汤姆拎着一桶自酿葡萄酒摇摇晃晃地走来：“埃里克！尝尝这个，用去年最好的葡萄酿的！”
大人们围坐在火堆旁分享酒水和故事，孩子们则在稍远的地方玩着捉迷藏。凯尔趁父母不注意，偷偷舀了一小杯葡萄酒，和莫瑞娅躲到屋后的阴影里分享。
“好酸！”莫瑞娅皱着脸把木杯推回给哥哥。
凯尔强装镇定地喝了一大口，喉咙火辣辣的，但还是故作老练地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夜色渐深，海风转凉。村民们陆续散去，埃里克已经喝得微醺，搂着莉娜的肩膀哼唱起一首古老的水手歌谣。凯尔和莫瑞娅靠在一起，望着满天繁星和远处漆黑的海面。
“凯尔，”莫瑞娅昏昏欲睡地问，“我们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当然。”凯尔不假思索地回答，尽管他内心深处知道，这种平静的日子就像潮水，总有一天会退去。他抬头看了看二楼主卧的窗户，父亲那对“黑帆守护”肩甲正挂在墙上，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沉默的守望者。
莉娜走过来轻轻拍他们的肩膀：“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凯尔最后看了一眼大海。今夜风平浪静，只有永不停息的潮声拍打着礁石，如同铁锚村每一个平凡的夜晚。他不知道的是，这片看似温顺的海域深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但在那之前，他们还有整整一个夏天可以享受咸涩的海风、炙热的阳光，以及这份来之不易的平凡幸福。
月光下，莫瑞娅已经靠在哥哥肩上睡着了，手中还紧紧攥着今天捡到的一枚特别光滑的贝壳。凯尔轻轻把她抱起来，走向亮着温暖灯光的家门。屋内，莉娜正在收拾餐具，埃里克则检查着明天要用的渔具——这些日常的琐碎，构成了他们世界全部的安全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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