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洒满铁锚村时，生活依旧沿着既定的轨迹缓缓前行。凯尔和莫瑞娅早已习惯了这种带着咸腥味的日常——黎明时分被海鸥的叫声唤醒，帮着父母准备渔具，然后在整个漫长的白日里，与大海为伴。
这天清晨，埃里克正手把手教凯尔修补渔网的技巧。
“网眼要这样补，”埃里克粗壮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麻线间，“太紧会影响收网，太松鱼儿就跑了。就像人生，孩子，都要留点余地。”
莫瑞娅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赤脚拍打着涌上来的浪花。她正在用细绳编织手链，时不时抬头望向海平面。远处的渔船像一片片落叶，在蔚蓝的海面上轻轻摇晃。
“爸爸，”凯尔突然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去更大的港口城市？听说德拉城的渔船能装下我们整个屋子。”
埃里克的手顿了顿，麻线在指间缠绕。“德拉...”他喃喃道，眼神飘向远方，“那里确实繁华。但是铁锚村有它的好，这里的人都互相认识，彼此照应。”
莉娜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待晾晒的海带。“在聊什么呢？”她温柔地问，把盆子放在院子里的木架上。
“凯尔想去德拉城见识见识。”埃里克笑着说，但凯尔注意到父亲的笑容没有抵达眼底。
午餐时，村里响起了召集的钟声。这是每月一次的长老会，村里的男人们都会去村中央的老橡树下议事。埃里克匆匆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拍了拍凯尔的肩膀：“今天你跟我一起去。”
老橡树下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男人，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和渔夫。铁锚村没有正式的村长，大事都由这些最受尊敬的老水手共同决定。
老汤姆正敲着他的烟斗说：“...西边的渔场最近鱼群越来越少，我建议往南边探探。”
“南边靠近烙魂教的活动范围，”另一个满脸疤痕的老水手摇头，“太危险。”
埃里克在人群外围坐下，凯尔安静地坐在父亲身边。他注意到有几个陌生面孔——三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男人，他们的衣着与铁锚村的渔民不太一样，腰间的短刀也格外精致。
“那几位是？”埃里克低声问身边的老哈里斯。
铁匠耸耸肩：“说是从西边来的商人，想买些稀罕的海货。但我觉得不像...”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其中一个陌生人突然开口：“听说这一带偶尔能捞到沉船的宝物？”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奇怪的口音。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老汤姆缓缓吐出一口烟：“我们只打渔，不捞宝。”
陌生人笑了笑，没再说话，但凯尔看见他的目光在村民间扫视，最后在埃里克身上停留了片刻。
回家的路上，埃里克一直沉默不语。凯尔忍不住问：“爸爸，那些人是谁？”
“不知道，”埃里克眉头紧锁，“但他们的手上都有长期握武器留下的老茧，不像是商人。”
那天晚上，埃里克罕见地没有在院子里乘凉，而是早早回了卧室。凯尔半夜醒来时，听见父母房中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肯定是奥斯塔的人，”这是母亲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虑，“他们找到我们了。”
“也许只是巧合...”埃里克的声音很轻。
“二十年了，埃里克。他从来不会放弃追杀初代共主的旧部。”
凯尔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初代共主？奥斯塔？这些陌生的词汇在他脑海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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