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轻小说 > 随便更文
本书标签: 轻小说 

这是什么片片千山星子,亲爱的山西至尊,你没事吗?(5)

随便更文

他在梨花丛里回头瞪我,鼻尖沾着片白花瓣,倒像只偷喝了蜜的小兽。老黄狗还在扯他的裤腿,尾巴摇得像面小旗子,把地上的花瓣扫得乱飞。

“过来!”我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再闹,桂花糕就被狗抢了。”

他果然耳朵一竖,拨开梨花枝往回跑,发间的花瓣簌簌往下掉,跑到跟前时,额角还沾着点泥土——许是刚才扑进花丛时蹭的。我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碰到他发烫的皮肤,他猛地往后缩,却被老黄狗绊了一下,直直撞进我怀里。

“唔……”他闷哼一声,抬头时,鼻尖差点撞上我的下巴。阳光透过梨花枝,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那双总带着点倔强的眼睛,此刻亮得像浸了水的琉璃。

“桂花糕呢?”他别过脸,声音有点闷。

我把油纸包递过去,看着他拆开纸包时指尖微微发颤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满院的梨花,再香也香不过他此刻泛红的耳根。老黄狗蹲在旁边,吐着舌头看我们,尾巴扫过地面,卷起一阵带着花香的风。

“慢点吃,”我伸手替他挡开飘过来的花瓣,“没人跟你抢。”

他含着半块桂花糕,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嘴角沾着点糕粉,像只偷食的松鼠。风又起,梨花落在他捧着纸包的手上,落在他微扬的唇角,落在我们脚边那片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土地上。

我忽然不想等秋收了。

现在就很好。

他嚼着桂花糕,腮帮子鼓鼓的,像揣了两颗圆滚滚的杏子。阳光落在他发间的梨花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倒比他眼角的余光还晃眼。

“喂,”我忍不住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糕粉,“多大的人了,还吃得满脸都是。”

他猛地偏头躲开,糕粉蹭到了耳根,像落了点雪。“要你管。”话虽硬气,声音却软得像浸了蜜,连带着耳根的粉都深了几分。

老黄狗忽然汪汪叫了两声,叼着他的衣角往梨花深处拽。他被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油纸包差点脱手,慌忙用胳膊夹着,另一只手去推狗脑袋,却被狗尾巴扫了满脸的花瓣。

“别闹!”他气鼓鼓地拍开狗尾巴,转身时没留神,脚下一滑,竟真的摔进了梨花丛里。

“噗嗤——”我没忍住笑出声,刚要过去扶,就见他从花丛里探出头,发间别着几朵梨花,鼻尖沾着草屑,眼神却像被惹毛的猫,“笑什么笑!还不快来拉我!”

我走过去,向他伸出手。他瞪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冰凉的指尖放进了我的掌心。入手一片柔软,像握住了团刚摘的棉花。

刚把他拉起来,他就甩开我的手,拍打着身上的花瓣,嘴里嘟囔着“倒霉”,却没注意到自己发间那朵最大的梨花——我悄悄替他摘下来,别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他转身去追老黄狗,跑起来时,发间的花瓣簌簌往下掉,像场小小的梨花雨。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梨花再美,也美不过他跑起来时,那被风吹得鼓起的衣摆,和腰间那抹若隐若现的红绳。

“等等我!”我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他回头看我,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跑快点!不然桂花糕真的要被狗抢光了!”

老黄狗在前头撒欢,梨花在身后飘落,他的笑声混着我的脚步声,像串清脆的风铃。

风里都是甜的,是桂花糕的甜,是梨花的甜,还是……他跑起来时,那不经意间回头的笑?

我摸了摸衣襟上的梨花,忽然觉得,不用等秋收,不用等来年,甚至不用等下一场花开。

只要此刻,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老黄狗在旁边闹,就很好。

真的,很好。

追着他跑过梨花林时,鞋尖沾了不少花瓣。他跑起来像阵风,腰间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像团跳动的火苗——后来我才知道,那红绳是他娘留的,说是能驱邪。

“你慢点开!桂花糕我给你留了两块!”我扬声喊,他果然脚步一顿,回头时发间的梨花落在鼻尖,逗得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这一下打得又急又响,他捂着鼻子蹲下去,老黄狗见状,叼着油纸包凑过去,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去去!”他推狗时,指尖沾了点糕粉,蹭在鼻尖上,倒像只偷吃完还不擦嘴的猫。

我走过去,掏出帕子想替他擦,他却猛地站起来,结果脑袋撞上我的下巴。“唔!”我疼得皱眉,他也捂着额头龇牙:“你怎么停下了?”

“你看你。”我捏着帕子,指腹擦过他的鼻尖,把那点糕粉抹掉。他的呼吸忽然顿了顿,耳尖腾地红了,像被夕阳烧过的云。

“谁让你乱碰!”他挥开我的手,却在转身时,把手里的油纸包往我怀里一塞,“给,剩下的都给你。”

油纸包还带着他的体温,打开一看,两块桂花糕躺在里面,边角都被他捏得有点变形。但咬下去时,那甜香混着点淡淡的汗味,竟比刚出炉时更有滋味。

老黄狗不知何时叼来根树枝,蹲在旁边啃得欢。他蹲在狗旁边,伸手揪狗耳朵:“跟你说过多少次,树枝不能吃!”语气凶巴巴的,指尖却轻得像怕弄疼了狗。

阳光穿过花枝,在他侧脸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我忽然想起他摔进梨花丛的样子,想起他气鼓鼓却红着耳根的样子,想起他把桂花糕塞给我时,指尖不经意划过我掌心的温度。

原来最好的滋味,从不在糕点里,而在这一来一往的拌嘴、追赶、和藏在硬气话里的软心肠。

“喂,”我碰了碰他的胳膊,“下次再摔进花丛里,我可不拉你了。”

他斜睨我一眼,嘴角却悄悄翘了点:“谁要你拉?我自己能起来。”话虽如此,他往回走时,却刻意放慢了脚步,正好能让我跟上。

老黄狗跑在前头,梨花落在它蓬松的尾巴上。我和他并肩走着,鞋跟碾过花瓣的声音,像在数着步子。

“对了,”他忽然开口,“你衣襟上的梨花快掉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松了些。刚想扶正,他却伸手替我别好,指尖擦过我的衣襟,像有只小蝴蝶停在那里,轻轻振了振翅膀。

“谢了。”我说。

“谢啥,”他别过脸,“下次别摘我发间的花,要摘就摘新的。”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笑出声。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朵梨花,我会像藏珍宝似的,一直别在衣襟上。

就像这日子,不用刻意求甜,只要并肩走着,风里就都是糖味。

他忽然停住脚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完整的梨花瓣,对着阳光看了看,花瓣的纹路像极了一张小小的网,能兜住光,也能兜住风。“你看,”他把花瓣递到我面前,“这花瓣能透光,却留不住光。”

我接过花瓣,指尖碰到他的指尖,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那我们就做个能留住光的网。”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好啊。”

老黄狗不知从哪叼来一团毛线,放在他脚边,毛线团滚了滚,正好停在我脚边。他弯腰捡起毛线团,挑眉看我:“看来连狗都知道,我们得动手了。”

我们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当桌子,他拿出剪刀和竹针——那是他从家里带来的,说是他娘教他做针线活时用的——我则负责把梨花瓣夹在薄纸里压平。阳光透过树枝洒在石头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在一起,像两个依偎着的树墩。

“你会不会织东西?”他忽然问,手里的竹针已经开始穿梭,毛线在他指间变成了细细的网眼。

“只会织围巾。”我老实回答,看着他灵活的手指,“你倒是挺熟练。”

“以前帮村里的老人织过渔网。”他头也不抬,“那时候觉得无聊,现在才发现,织网和做人差不多,线要拉紧,结要打牢,不然捕不到鱼,也守不住想守的人。”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明白他说的“网”不只是用来留光的。那些藏在硬气话里的关心,那些看似别扭的靠近,都是他悄悄织的网,想把我们都网在里面,不被风吹散。

毛线团在他脚边慢慢变小,老黄狗趴在旁边打盹,尾巴偶尔扫过毛线团,沾起几根线头,倒像给狗尾巴戴了串流苏。

“你看。”他举起刚织好的一小块网,阳光透过网眼,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这样就能留住光了。”

我把压平的梨花瓣小心翼翼地贴在网眼上,花瓣的纹路和网眼重合,像给光开了扇扇小窗。“真好看。”

他看着我贴花瓣的样子,忽然笑了:“以前总觉得,什么都要争个输赢,觉得示弱是丢脸的事。”他低头继续织网,声音轻了些,“但跟你们在一起,好像输了也没关系,笨手笨脚也没关系。”

老黄狗忽然汪汪叫了两声,朝着来路跑去。我们抬头一看,是阿娘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飘出糯米的香气。“猜你们在这儿,给你们送些米糕。”

他手忙脚乱地把织了一半的网藏到身后,耳尖又红了。阿娘却像没看见似的,把米糕递给我们,笑着说:“刚才碰到老黄狗回来报信,就知道你们在搞小动作。”

我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桂花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阿娘看着我们,眼神温柔:“以前总担心你们太犟,会伤着自己,现在才明白,犟脾气里藏着的,都是不肯放手的心意。”

他嘴里塞着米糕,含糊不清地说:“谁犟了……”脸颊却鼓得像只小松鼠。

阿娘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不犟,不犟。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阳光慢慢西斜,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更长。他把织好的网挂在树枝上,网眼里的梨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晃,留住的光斑也跟着晃动,像一群跳舞的萤火虫。

“等织完这张网,我们就把它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他说,眼里的光闪闪烁烁,“让路过的人都知道,这里有光,也有人在守着光。”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所谓的“网”,从来不是束缚。就像他腰间的红绳,像他藏起来的网眼,像他塞给我的桂花糕,都是用最笨的方式,说着最软的心意。

老黄狗叼着毛线团跑回来,把线团放在他脚边,尾巴摇得欢。他捡起线团,摸了摸狗脑袋,又看了看我,忽然说:“走吧,回去继续织网。争取今晚织完,明天就能挂起来了。”

阿娘看着我们并肩往回走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老黄狗跟在我们身后,嘴里还叼着那团毛线,像在守护着什么宝贝。

风穿过梨花林,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网眼里的光斑在我们脚下跳着舞。我忽然想起他刚才的话——织网和做人差不多,线要拉紧,结要打牢。

原来我们早就被他织进了网里,而这张网,温暖得让人不想挣脱。

毛线在竹针间跳跃,他指尖翻飞的速度越来越快,网眼渐渐连成一片,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漾着细密的波纹。我把压好的梨花瓣沿着网眼一一嵌进去,花瓣的粉白与毛线的米白交叠,倒比春日的梨花还要柔和几分。

老黄狗趴在石头边,把毛线团搂在怀里,偶尔用爪子扒拉两下,像是在帮忙绕线。阿娘送来的米糕还剩两块,放在石桌上,甜香混着青草的气息,在风里漫开。

“你看这网眼,”他忽然停下手里的活,指着其中一处,“织紧了会硬邦邦的,太松又兜不住光,得刚刚好。”他指尖点过网眼,又落回竹针上,“跟人和人相处一样,太近了喘不过气,太远了又会散,得找个舒服的距离。”

我捏着花瓣的手顿了顿,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明白,他说的“织网”,从来都不只是织一张能留住光的网。那些他藏在顶撞里的关心,藏在别扭里的在意,都是在慢慢调整距离,找一个既能温暖彼此,又不束缚彼此的位置。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网的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清晰。他把最后一根线收针,举起网迎着光看,网眼里的梨花瓣像缀着的星星,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就能挂去老槐树上。”

老黄狗似乎听懂了,叼着毛线团蹭了蹭他的裤腿,尾巴摇得更欢了。我拿起剩下的那块米糕,递给他:“先垫垫,回去还要煮晚饭呢。”

他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嘴角沾了点糕粉,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嗯,回去煮你爱吃的南瓜粥。”

晚风穿过梨花林,带着网眼里漏下的光斑,落在我们身上。原来最好的网,从来不是牢牢锁住,而是用温柔的线,织出一个能彼此依靠,又能自由呼吸的地方。

(他嚼着米糕,糕粉沾在鼻尖,像只刚偷吃完蜂蜜的小熊。我忍不住抬手替他擦掉,指尖碰到他皮肤时,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头笑了,耳尖泛着粉)

“谢了。”他含糊地说,把最后一口米糕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走,回去煮南瓜粥。”

老黄狗叼着毛线团跟在后面,尾巴扫过路边的蒲公英,白色的绒毛簌簌飞起,粘在他的衣角。我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舒服的距离”——原来我们早就找到了,是并肩走时手臂偶尔碰到的温度,是递米糕时指尖相触的电流,是他回头喊“快点”时眼里的笑意。

厨房的烟囱已经升起炊烟,阿娘站在门口张望,看见我们回来,笑着扬声:“粥都快煮好了,就等你们俩!”

他加快脚步跑过去,喊着“我来搅粥”,衣角翻飞间,刚才织网时沾的梨花瓣掉了出来,落在门槛上。我弯腰捡起,花瓣已经半干,却还留着淡淡的香。

粥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南瓜的甜香混着米香弥漫开来。他站在灶台边搅粥,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还沾着点毛线灰。我靠在门框上看他,忽然觉得,所谓的网,从来不是用来困住谁,而是用千万根温柔的线,把零散的光和暖,都细细密密地收进怀里。

【老黄狗把毛线团放在灶边,趴在旁边打盹,尾巴还在轻轻摇,像是在做关于织网的美梦】

(他搅粥的木勺碰到锅沿,发出“叮当”一声,惊得老黄狗抬起头,看清楚是他,又耷拉着耳朵趴下了。)“阿娘说南瓜要煮得绵密才好吃,得顺着一个方向搅。”他手腕转得匀速,南瓜泥混着米粥在锅里翻出金黄金黄的浪,蒸汽模糊了他的眉眼,倒显得比平时柔和了三分。

我把梨花瓣夹进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指尖划过纸页上之前记下的网眼尺寸,忽然笑了——原来那些被我们小心收藏的碎片,不管是半干的花瓣,还是沾着糕粉的指尖温度,都是这张“网”上最软的结。

“尝尝?”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又吹,递到我嘴边。米香裹着南瓜的甜,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暖得发胀。老黄狗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用脑袋蹭我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哼,像是也想讨口粥喝。

“给它也来一勺?”我戳了戳狗脑袋,看他把勺子往灶边挪了挪,果然舀了小半碗放在地上。老黄狗立刻摇着尾巴凑过去,吧嗒吧嗒喝得欢,尾巴扫得灶台边的柴火屑簌簌落。

阿娘端着腌菜走进来,看见这场景笑出了声:“俩孩子加条狗,倒像三只等着开饭的小馋猫。”他闻言手一抖,勺里的粥差点洒出来,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埋着头猛搅锅里的粥,嘴上却硬:“快好了快好了,再等两分钟!”

蒸汽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在屋檐下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瓦檐往下滴,像串起了一串透明的珠子。我靠着门框,看他认真搅粥的侧脸,看老黄狗满足的尾巴,忽然觉得,所谓的“网”,不过是把日子里这些细碎的暖,一圈圈缠得紧些,再紧些,好让风刮不散,雨淋不透。

(他搅着粥,忽然抬头瞪了我一眼,嘴角却绷不住往上翘:“笑什么?再笑这锅粥就让你一个人喝!”话虽凶,手里却多舀了一勺,盛在白瓷碗里,还细心地撇去表面的浮沫,才递给我,“凉一会儿再喝,别又烫着舌头。”)

老黄狗喝完粥,摇着尾巴凑到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他弯腰摸了摸狗脑袋,指尖沾着点南瓜粥的黏液,倒比平时训我时温柔了十倍。“你倒是会享福,”他戳了戳狗鼻子,“等会儿把锅碗舔干净,算你一份功劳。”

阿娘把腌菜摆上桌,又从灶膛里掏出两个烤得焦黄的红薯,用布包着递过来:“刚出炉的,趁热吃。”红薯皮裂开道缝,甜香混着焦糊味飘出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他接过去,先掰开一个,吹了又吹,挑了半块没焦的递给我:“这个甜。”自己则拿起剩下的半块,连皮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吃得眼睛发亮。

我咬着红薯,看他腮帮子鼓鼓的,像揣了俩核桃,忽然想起昨天在梨花林里,他也是这样,把最大的那朵梨花别在我发间,嘴上却说“免得你总说我欺负你”。原来他的硬气,从来都裹着层软糖衣,得咬开了才知道有多甜。

粥锅里的金黄还在翻滚,蒸汽氤氲中,他的侧脸轮廓柔和得像被水洗过。老黄狗趴在灶台边打盹,尾巴尖还偶尔晃一下,阿娘坐在门口择菜,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把碎金。

“对了,”他忽然开口,舀粥的手顿了顿,“上次你说想学织网,等秋收完了,我教你。”

我愣了一下,他已经低下头,耳根却红得像灶膛里的火星:“织网可比搅粥难多了,得手把手教才行……”

阿娘在门口“噗嗤”笑出声:“多大的人了,说句话还脸红。”

他猛地抬头,梗着脖子反驳:“谁脸红了!是灶膛太烫了!”说着转身去添柴,后背都绷得笔直,倒像只炸了毛的小兽。

我咬着红薯,看他笨拙地往灶膛里塞柴,火星子溅出来,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跳。忽然觉得,这烟火气里的琐碎,比任何精致的网都更让人安心——因为知道,总有个人会把最烫的那勺粥吹凉了递过来,会把最甜的那块红薯留给你,会用笨拙的温柔,把日子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暖网。

粥好了的时候,夕阳正把窗户染成橘红色。他盛粥的手很稳,白瓷碗里盛着金黄的粥,上面还飘着我爱吃的杏仁碎。老黄狗凑过来,他没赶它,反而把碗沿凑过去,让它舔了两口。

“慢点吃,”他看着我,眼里的光比灶膛里的火还亮,“没人跟你抢。”

蒸汽模糊了镜片,我低头喝粥,南瓜的甜混着米香在舌尖散开,暖得从喉咙一直熨帖到心里。原来最好的网,从来不是用来束缚,而是用来收藏这些带着温度的瞬间,好让往后的日子,无论风多大,都能有处可依。

(看着他添柴时被火星溅到也不躲,只是咧着嘴傻笑,我忍不住走过去,从灶膛边拽过他的袖子往旁边拉)“傻站着干嘛?火星子烫到衣服了都不知道,这可是阿娘新给你做的褂子。”

他低头看了看袖口,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没事,这点火星子算啥,想当年我在山上……”

“想当年你还被马蜂蛰得像个包子呢。”我戳了戳他胳膊,接过他手里的柴禾,“去去去,把那两个空碗洗了,别在这儿添乱。”

他“哦”了一声,转身时却故意撞了我一下,声音里带着笑:“那是意外!再说了,当时是谁把草药往我脸上糊,差点把我呛死?”

“那也比你强,”我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脸发烫,“上次是谁偷吃了阿娘留着做药引的蜂蜜,被追着绕院子跑了三圈?”

老黄狗不知啥时候凑到他脚边,他弯腰抱起狗,冲我做了个鬼脸:“那蜂蜜甜啊,再说阿娘也没真生气,还夸我气色好呢。”

阿娘在门口听见了,笑着搭话:“你们俩啊,多大了还拌嘴,快去洗碗,不然粥该凉了。”

他抱着狗溜溜达达往水缸那边去,水声哗啦响起时,还不忘喊一句:“等会儿我洗完碗,教你打绳结怎么样?上次你不是说编渔网的绳总松吗?”

我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烘烘的。原来日子就是这样,藏在柴米油盐的拌嘴里,躲在你争我抢的笑闹中,一点点酿成了最踏实的甜。

粥碗里的杏仁碎沉在碗底,舀起来时带着满满的香,就像他那些藏在硬气底下的温柔,得慢慢品,才尝得到最浓的味。

上一章 这是什么片片千山星子,亲爱的山西至尊,你没事吧(1) 随便更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