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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漱芳斋

穿珠

宫墙巍峨浸在银辉里,中秋夜的紫禁城被月色裹得温柔。太和殿方向丝竹隐约,家宴的喧嚣顺着晚风飘远,景渊立在朱红宫柱下,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挺拔。他抬手按在腰间佩刀上,目光扫过往来侍卫,傍边的福大人低声交代侍卫巡防事宜,灯火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声乐声热闹非凡,景渊抬头望向天边那轮皓月,清辉落进眼底,竟漾开一丝暖意。往年此时,他总是独对孤月,团圆二字于他不过是镜花水月。可今年不同——有林儿相伴,林儿笑靥如春日繁花,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温度犹在,他似乎看见林儿在漱芳斋等他——他喉结微动,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宫宴早些结束,好去赴她的约。

漱芳斋里烛火通明,地上映着三个娇俏身影。桌上摆着各色月饼与鲜果,小燕子正踮脚够着廊下的桂花枝,紫薇坐在一旁剥着石榴,林儿在一旁用那新开的桂花做着香囊,笑看她们。

“皇阿玛真是英明!”小燕子把桂花枝递给林儿,拍着林儿的肩膀笑得爽朗,“把你安排进漱芳斋,咱们三个就能天天黏在一起,你再也不用对着皇后那张臭脸,想干嘛就干嘛!”

林儿笑着回拍她的手:“好好好,那奴婢多谢还珠格格,收留奴婢啦!”

“不许再叫奴婢!”紫薇放下石榴,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温柔,“从今天起,我们是最要好的姐妹。”

林儿指尖绞着帕子,轻声问:“紫薇,你……真的不怪罪我吗?”

紫薇执起她的手,摇了摇头,眸光澄澈:“我自然知道你说的是金锁,那是她的选择,我相信他即使留了下来,我们肯定也会想你的,你能留下我们很开心,所以我支持她。”

小燕子凑过来搂住两人的肩膀:“就是!咱们姐妹一心,有什么过不去的?再说今儿个中秋宫宴虽热闹,却也拘束得很,哪有咱们这儿自在!”

林儿望着桌上的月饼,忽然轻叹:“我一整天都没见着景渊了,想必是忙坏了。”

“可不是嘛!”紫薇点头,“福大人和五阿哥为宫宴安保忙了许久,前阵子又赶上尔泰大婚,这段时间他们累得脚不沾地。”

“反观咱们,”小燕子突然眼睛一亮,拍着桌子站起来,“在这小院子里自由自在,不如对酒当歌!今儿个不醉不归如何?”

林儿眼睛瞬间亮了,拍着手附和:“好呀!我奉陪到底!”

紫薇望着两人雀跃的模样,含笑点头:“今日皇阿玛在前殿和大臣们共度佳宴,皇后被禁足,太后与娘娘们也无暇顾及咱们,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小燕子朝着内堂大喊:“四大才子!快拿酒来!我要与紫薇、林儿一醉方休!”

坛启酒香溢满庭院,酒液斟入瓷杯,泛起细密的酒花。三人举杯相撞,清脆的声响伴着笑声回荡。一杯接一杯,脸颊渐渐染上酡红,烛火在她们眼中晕成朦胧的光斑。

三人歪歪斜斜地坐在阶前,林儿抱着半坛酒,发丝被晚风拂乱,醉眼朦胧。她抬手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忽然低声说:“你们知道吗?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小燕子和紫薇对视一眼,静静听着。

“按理说,我不该在乎这些身份地位,”林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酒气混着水汽模糊了眼眶,“只要能和景渊在一起,我什么都放弃了。可皇上赐婚,即将封我为侧福晋……可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望着月亮,指尖微微颤抖:“景渊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会不会三妻四妾?会不会有一天,皇上下旨让他娶大臣的女儿?在这礼教森严的时代,我终究不再自由了。”

紫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笃定:“你要信景大人!我敢打包票,他比谁都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紫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景渊为了你,真的努力了很久。困难只是暂时的,你已经很幸福了。皇上说封侧福晋是碍于身份,万一你怀了身孕,景渊再恳请皇上,到时候你不就是嫡福晋了吗?”

林儿仰头将坛中残酒一饮而尽,皓月在她头顶高悬,清辉洒满全身。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我终究要适应这个时代……但也终究要感谢这个时代,因为它,让我遇见了景渊。”

漱芳斋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三人依偎在一起,醉话与笑声伴着酒香,飘向遥远的宫墙之外,与天边明月相映成趣。

太和殿的宫宴终于散场,丝竹声渐歇,官员亲眷们陆续离场。景渊与尔康交接完最后一轮巡防,脚步未作停留,玄色身影如箭般穿过宫道。宫灯在两侧廊下摇曳,拉长他匆匆的身影,衣袂扫过青石地面,带起一阵轻响。

他指尖攥得微紧,脑海里全是林儿笑眼弯弯的模样。穿过几道宫门,漱芳斋的轮廓渐渐清晰,远远便望见庭院里烛火通明,还隐约传来女子的笑语,混着淡淡的酒香。他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下来,脚步放缓,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

庭院阶前,三人依偎着歪坐,酒坛倒了一地,烛火将她们的影子映在地上,歪歪扭扭。林儿枕着小燕子的肩头,脸颊酡红,呼吸间带着酒气,眉头却微微蹙着,似在梦中也有心事。

景渊放轻脚步走近,他目光落在林儿脸上,指尖下意识抬起,又怕惊扰了她,转而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脸颊,林儿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景渊?”她醉眼朦胧,看清来人后,眼睛瞬间亮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景渊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腰,力道轻柔:“慢点,喝了这么多?”

“景大人来啦!”小燕子被动静吵醒,揉着眼睛笑起来,“我们正喝酒呢,你来了!”

紫薇也撑着起身,眼底带着笑意:“景大人,林儿等了你一晚上。”她看了看两人,拉了拉小燕子的衣袖,“咱们先回屋,让他们单独说说话。”小燕子会意,嘿嘿一笑,跟着紫薇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堂,还不忘替他们掩上院门。

庭院里只剩两人,烛火摇曳,月光倾泻。景渊扶着林儿在阶前坐下,自己则蹲在她面前,抬头望着她:“怎么喝这么多酒?身子受得住吗?”

林儿摇了摇头,微微有一点恶心,风一吹迷迷糊糊的,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肩头,酒气混着桂花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我想你了……”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委屈,“我怕你不来,这是我做的香囊送给你。”景渊将其放入怀中,转手抱住了林儿

明月高悬,清辉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景渊抬手轻抚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丫头,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食言,谢谢你的香囊,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林儿抬起头,醉意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眼眶泛红:“景渊,皇上赐婚,封我为侧福晋……我怕。”她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我怕这个时代的礼教,怕你会三妻四妾,怕有一天,你身边会有别的女子。”

景渊眸色深沉,握住她的手,指尖覆在她的手背上,力道坚定:“林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声音低沉而郑重,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自遇见你那日起,我景渊的心,便只容得下你一人。”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目光灼热:“我知道这个时代有诸多束缚,但我会护着你。侧福晋的名分,是眼下能给你的最稳妥的安排,我已向皇上恳请,待日后时机成熟,定会给你一个嫡福晋的尊荣,更会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真的吗?”琳儿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明月,也映着她的身影,纯粹而坚定。

“真的。”景渊点头,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却有力,“我景渊对天起誓,此生唯你一人,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林儿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所有的不安与担忧都烟消云散。她抬手抱住他的腰,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襟,带着浓重的酒意,喃喃道:“景渊,遇见你,真好。”

两人相拥在阶前,烛火摇曳,月光温柔,庭院里的酒香与桂花香气交织,静谧而美好。

景渊低头,在林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轻得像月光:“能遇见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林儿的指尖划过景渊的衣襟,酒意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带着掏心掏肺的坦诚。她仰头望着景渊,眼底映着烛火的微光,像盛着一汪浅浅的星河。

“景渊,你知道吗?在我原来的世界里,结婚是要先求婚的。”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向往,“得是男子捧着戒指,单膝跪地,问女子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女子点头了,才算定下心意,之后才能订婚,然后就是结婚。”

林儿脑海里回忆着她在拍现代婚礼的片段:洁白的婚纱、闪耀的钻戒、亲友围坐的祝福笑脸,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眼神飘远,“订婚的时候,家里的亲朋好友都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祝福新人。我以前总幻想,我的如意郎君会是什么样子,我的婚礼要布置得红红的,我喜欢红色,要让所有人都见证我们的幸福。”

林儿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戳了戳景渊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痴憨:“万万没想到,我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竟然是你。”

笑意渐渐淡去,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在我们那里,订婚还要有‘五金’,是男子对女子的尊重,还要有房子车子票子,其实这些都是女方家里怕女生受委屈。可我……”她顿了顿,喉间泛起一丝哽咽,“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就像你们说的‘和离’。之后妈妈改嫁,我便只能独自在奶奶家长大,至于这些想必也不会有人替我争取吧。”

景渊抬手将她揽得更紧,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

“我后来当了演员,看似光鲜,可背后的委屈却没人能说。”她抬起头,醉眼朦胧地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这些,你大概都听不懂吧?毕竟,我们隔着那么远的时光。”

月光落在她带泪的脸颊上,像撒了一层碎钻。景渊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听不懂你的世界里的‘戒指’和‘五金’,也不懂‘演员’是什么。但我懂你的委屈,懂你的向往,懂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你的过去,我没能参与;但你的未来,我定不会缺席。你想要的祝福,想要的安稳,我都会给你。至于你说的五金,车子,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你想买什么咱就买什么”

林儿再也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景大人你也不怕被骗了”景渊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那我甘之如饴”林岁岁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所有的不安渐渐消散。

廊下炭火未熄,架上的烤肉早已焦黑,油脂滴落在火中,滋滋作响,伴着一股呛人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这味道尖锐刺鼻,直直钻入鼻腔。

林岁岁本就醉意沉沉,此刻被这股焦味一冲,她眉头猛地拧紧,脸色瞬间褪去酡红,变得苍白。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涌上喉头,她慌忙摇了摇头,想压下不适感,却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得厉害,浑身都泛起细密的冷汗。

“我好难受……”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体却软得像没有骨头。

景渊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半扶半抱着她的腰,力道稳稳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掌心贴着她微凉的后背,语气满是焦急:“难受了?是方才那焦味呛到了?”

林岁岁靠在他怀里,虚弱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气息都有些不稳:“我想吐……胃里好难受。”

景渊半扶半抱着林岁岁,脚步急促却平稳地穿过庭院,避开满地酒坛与炭火。焦糊味被远远抛在身后,可林岁岁的不适感丝毫未减,她眉头紧蹙,脸颊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景渊的衣襟,喉间不断泛起恶心,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景渊察觉到岁岁的不适, “想吐就吐。”景渊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温柔又急切。可话音刚落,林岁岁便再也忍不住,身体猛地一颤,细碎的污物顺着嘴角溢出,吐在了青石地上,几滴秽物不慎溅落在景渊玄色的衣摆上,还沾湿了他的皂靴。

景渊全然未顾,反而更快地扶着她稳住身形,另一只手立刻取过怀里的洁净帕子,俯身替她轻轻擦拭嘴角,动作轻柔得生怕碰疼了她。“吐出来就好了,别憋着,没事的。”他声音低沉温润,目光里满是疼惜,看着她难受得浑身发颤、眼眶泛红的模样,指尖都跟着泛白,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弄脏的衣摆与鞋子。

林岁岁吐得零碎又无力,最后只剩干呕的力气,瘫在景渊怀里大口喘气,鼻尖通红,眼神里满是无措与愧疚:“对不起……弄脏你了……”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景渊抬手顺了顺她汗湿的发丝,语气依旧温柔,“难受就顾着自己,这点脏算什么。”他扶着她慢慢走到椅子上,先小心翼翼地让她坐下,才转身快速处理了地上的污物,回来时手里端着温茶,蹲在她面前,耐心喂她漱了口:“喝点水,润润嗓子。”

“你坐着歇会儿,我去给你端点清淡的来。”他替她拢了拢额前碎发,语气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转身时随手掸了掸衣摆上的污渍,神色坦然,毫无半分嫌弃。

景渊转身去了漱芳斋的小厨房。往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慎刑司郎中,此刻站在灶台前,看着案上的米粮蔬果,竟有些手足无措。他自幼习武,可做饭这等琐碎家事,却是平生头一遭。

他修长的手指笨拙地拿起米袋,雪白的米粒顺着指缝滑落,落在陶碗里簌簌作响。他仔细淘洗了三遍,直到水面清澈,才将米倒进陶罐,添上适量的清水,放在小火上慢慢熬煮。

想起林岁岁胃里不适,他又翻出案上的嫩姜,学着厨娘的样子,用匕首细细切丝——刀刃划过姜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动作生疏却格外认真,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切好姜丝,他又打了一个鸡蛋,搅碎后倒进温热的油锅中,翻炒出淡淡的蛋香。

陶罐里的白粥渐渐咕嘟冒泡,米香混着姜香、蛋香弥漫在小厨房里。景渊守在灶台边,时不时掀开盖子搅拌一下,目光专注而温柔。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系上围裙,守在灶台前,耐心熬煮一碗粥。

白瓷碗里盛着清润的姜蛋粥,米粒软糯,蛋花金黄,姜丝点缀其间,冒着袅袅热气。景渊端着碗,脚步放得极轻,林岁岁正半睁着眼,脸色比方才好了些。

“岁岁,喝点粥。”他在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正,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至温热才递到她唇边。

林岁岁望着他眼底的认真,鼻尖一酸,张嘴喝下那口粥——软糯的米粒滑入胃中,带着淡淡的姜香,温暖又舒服,瞬间驱散了不少不适感。她抬眼望着景渊,他鬓角还沾着些许汗珠,平日里冷硬的眉眼,此刻满是温柔,被弄脏的衣摆还隐约可见痕迹,可他自始至终未曾提及半句。

“景渊,这是你做的?”她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一丝惊喜与动容。

景渊点头,又舀了一勺粥递过去,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局促:“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想着你胃不舒服,煮点清淡的好消化。”

林岁岁含着粥,眼眶渐渐湿润。留在这个时空的未知、对未来的惶恐,在此刻都被这碗温热的姜蛋粥、眼前这人的温柔与包容,悄悄抚平。她靠在他肩头,一口一口喝着粥,只觉得这是世间最温暖的滋味。

烛火映着两人相靠的身影,粥香袅袅,岁月静好。景渊低头看着怀中人满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包容所有狼狈,纵然生疏,却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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