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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终究会来

穿珠

翌日天光已彻底漫过漱芳斋的雕花窗棂,日头爬过中天,将庭院里的青石砖晒得暖融融的。岁岁掀开榻上薄被坐起身,额间还残留着昨夜不适的沉滞,窗外的雀鸣隔着窗纱飘进来,反倒让屋内更显静谧。

她趿着软鞋走到外间,目光先落在了桌边的梨花木案上——罐里的蜂蜜泛着琥珀色的光,罐口搭着的白瓷勺还沾着些微蜜渍,旁边压着张浅蓝字条,字迹算不上遒劲,却带着几分熟悉的暖意:“醒了就冲杯蜂蜜水,胃能舒服些。我先去忙了。”

林岁岁指尖碰了碰罐身,还留着点室温,昨夜的记忆瞬间漫上来:景渊半扶着她穿过庭院的安稳、替她擦嘴角时的轻柔、灶台边熬粥的专注,还有自己吐得狼狈时的无措……那些片段模糊又清晰,唯独记不清自己后来又断断续续说了多少话,只余此刻空落落的肚子,在安静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走到案前,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漱芳斋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晨光落在字条上,那行字像是也染了温度,与昨夜那碗姜蛋粥的暖意慢慢重合,让这空荡的屋子,多了丝让人安心的余温。她拿起瓷勺,轻轻舀出一勺蜂蜜,看着它顺着勺沿缓缓滴落,心里竟泛起几分甜意。

岁岁推开雕花木门,秋日的暖阳挟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庭院里,明月正提着铜壶给廊下的花草浇水,水珠顺着花叶滚落,溅起细碎湿痕;彩霞蹲在一旁,细心修剪盆栽枯枝。不远处,四大才子正拿着抹布擦拭回廊栏杆,嘴里还哼着小调,一派闲适模样。

“林儿醒了?”明月抬眼瞧见她,笑着颔首,“方才还念叨你该起身了,没想到这么巧。”

林岁岁浅浅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昨晚贪杯,起晚了”目光扫过空荡的庭院,随口问道:“怎么没见小燕子和紫薇?”

彩霞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一早就被传去慈宁宫了,说是要陪老佛爷用午膳。”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听说回族使臣要来拜访,观保大人届时一同前来,观保大人的寓意十分明显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选亲,加上回族拜访也好让他的女儿长长见识,老佛爷这会儿正给她们训话,教她们见客的规矩呢。”

林岁岁心头一沉,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角。她望着这四角外的天光,眼底掠过一丝忧虑——小燕子素来性子跳脱,最不耐这些繁文缛节,而且回族拜访和观保的到来按照剧情发展,还是系统所说一切都不在和以前一样呢

青石板路被夕阳晒得暖亮,林儿提着食盒走在通往慎刑司的长巷里,指尖攥得食盒提绳微微发紧。她低头踢着路面碎石子,眉头轻蹙——这剧本还会按旧轨走吗?会不会再有变数?满腹疑虑想对景渊诉说,可又念及他公务繁忙,怕扰了他正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慎刑司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景渊刚卸下官帽,墨色衣袍上还沾着些许尘霜,见着林儿,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林儿,你怎么来了?”

林儿抬眸,强扯出一抹笑意,将食盒递过去:“在漱芳斋待得无聊,做了林氏珍奶,想着给你送来。”

景渊接过食盒,指尖触到微凉的木盒,掀开盖子的瞬间,奶香和茶香漫溢开来,冲淡了慎刑司的肃穆。“走,去我那里。”他语气自然,率先迈步前行。

两人并肩走在巷中,往日里叽叽喳喳的林儿此刻却异常安静,只低着头盯着脚下的路,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阴影。景渊察觉到她的异样,脚步放缓,侧头问道:“林儿,怎么了?这般沉默。”

林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虚弱:“没事,就是昨晚喝多了酒,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景渊停下脚步,目光里满是关切。

林儿连忙摆手,语气急切了些:“不用不用!我好久没饮酒了,这次突然喝得又急,才有些难受,缓一缓就好了。”她说着,悄悄攥紧了衣袖,将那些沉甸甸的心事,又藏回了心底。

推门镜头,景渊领着林儿走进自己的住处,屋内陈设简约雅致,案上还摊着未批阅完的卷宗,笔墨砚台摆放整齐。他将食盒放在桌上,转身给灵儿倒了杯温茶:“先喝点水,缓缓神。”

灵儿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坐在案边,看着景渊打开食盒,将林氏珍奶摆放在面前中,奶香愈发浓郁。

林儿喝了一口,奶香的香甜在舌尖化开,可心底的郁结却并未消散。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眼神有些飘忽,落在案上的卷宗上,又快速移开。

景渊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林氏珍奶,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欲言又止,眉头始终未舒,便放下,轻声问道:“林儿,你心里定是有事。方才在巷子里,你便不对劲,并非只是醉酒不适那么简单。”

林儿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抬眸看向景渊,他眼底满是洞悉与温柔,让她再也忍不住,轻声叹道:“景渊,我在想小燕子和紫薇的事。”她将方才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语气带着忧虑,“我怕……我怕她们会出事,怕这剧情终究逃不开原来的轨迹,更怕这世间还会有其他变数,我根本无力应对。”

景渊闻言,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沉稳:“别多想。世事虽有定数,却也并非不能更改。小燕子和紫薇聪慧善良,自有贵人相助;而我们,只需做好当下,若真有变故,我定会护着你。”

温热的掌心传来安稳的力量,林儿望着景渊坚定的眼眸,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窗外天光正好,桂香袅袅,静室内的低语,成了驱散阴霾的暖意。

寿康宫的朱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宫外的喧嚣。殿内烛火通明,紫檀木案上的青瓷香炉袅袅升起檀香,氤氲了肃穆的空气。太后一身酱色绣团龙纹朝服,端坐于主位之上,鎏金护甲轻轻叩击着扶手,目光扫过阶下垂首而立的格格们,最终落在小燕子与紫薇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皇贵妃身着石榴红绣缠枝莲纹宫装,侍立在太后身侧,鬓边的东珠步摇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她垂眸轻声禀报:“太后,观保大人这会应该快到宫门外了,说是听闻回部使臣将至,特意赶来听您训示。”

太后微微颔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威严:“让永琪他们去迎接,也算是表达我们对此的重视。”话锋一转,她抬眼看向小燕子与紫薇,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你们两个,自小在宫外长大,没经过宫规教养,性子野惯了。”

小燕子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帕子,指尖泛白,却不敢抬头;紫薇则依旧保持着端庄姿态,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掩去眼底的一丝涩然。

“回部使臣不日便要到达京城,”太后继续说道,目光扫过其余格格,“此番他们前来,重头戏怕是为他们那位公主选亲。皇家颜面要紧,你们日后言行举止都需三思,尤其是你们俩,”她特意加重了语气,“莫要凭着一时意气,失了体统,让人看了笑话。”

皇贵妃连忙附和,声音柔婉却带着附和的刻意:“太后所言极是,这宫规礼仪便是立身之本,回头臣妾再让人好好教教两位格格,定不让她们出差错。”

太后微微颔首,神色稍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柔和了些:“说起选亲,倒是观保家的女儿,我自小看大,还在我宫里养过两年,知书达理、恪守规矩,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她看向皇贵妃,“等她来了,我细细瞧瞧,若合心意,便在阿哥中为她择一良配,日后也能辅佐夫君,打理家事。”

殿内的气氛,在即将到来的会面与暗藏的选亲谋划中,更添了几分微妙的张力。

暮色顺着窗棂漫进景渊的住处,案上烛火跳了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林儿捧着青瓷碗,指尖摩挲着碗沿,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着林氏真奶,清甜的奶香萦绕舌尖。

景渊坐在对面案前,墨色衣袍衬得指尖愈发白皙,他握着狼毫笔,专注批阅着公文,笔尖划过宣纸,发出沙沙的轻响。屋内静得只剩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与笔尖摩擦声,时光在这般静谧中悄悄流淌。

窗外天色彻底沉了下来,忽然一声清晰的“咕噜”声打破寂静,从林儿腹间传来。她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有些窘迫地抬眼,恰好撞进景渊望过来的眼眸——他已搁下笔,眼底带着几分忍俊不禁的温柔。

“饿了?”景渊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笑意。

林儿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中午是不是就没吃饭?”他又问。

她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我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刚起身也不觉得饿,就一直没吃。”

景渊放下手中的狼毫,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和得似要淌出暖意:“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林儿眨了眨眼,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眉头轻轻蹙了蹙,半晌才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茫然:“我也不知道。”

景渊失笑,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温柔:“那就吃你最爱吃的小馄饨。”

林儿顿时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子,连连点头:“好呀好呀,我还要!”

“还要放一点小咸菜,再煎一个荷包蛋,对不对?”景渊替她补完后半句,语气带着了然的宠溺。

林儿儿用力点头,嘴角扬得老高。

“好,稍等。”景渊起身唤来侍从吩咐几句,转身时见她已坐直身子,满眼期待地望着门口,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青瓷碗便端了上来,皮薄馅足的小馄饨浮在清汤里,点缀着翠绿葱花,旁边的白瓷碟里躺着金黄焦脆的荷包蛋,小咸菜色泽鲜亮。林儿拿起小勺,一口一个馄饨往嘴里送,腮帮子鼓鼓的,吃得不亦乐乎。

景渊坐在一旁,抽出干净帕子,轻轻替她擦去嘴角沾着的汤汁,声音柔得能化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儿咽下嘴里的馄饨,抬眼望着他,眼睛弯成月牙:“景大人,我发现你会变脸哎!在慎刑司你刚出来时,你简直是活阎王,冷酷又高冷,面无表情的;怎么在我面前,反倒像只温顺的小奶狗?”

景渊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水,闻言动作一顿,喉间的茶水差点喷薄而出。他放下茶盏,眉峰微挑,眼底带着几分诧异与探究:“奶狗?这是什么意思?”

林儿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心里暗忖:总不能说夸你奶乎乎、充满反差魅力吧?她嘿嘿一笑,连忙打哈哈:“就是夸你可爱呀!”

景渊盯着她狡黠的眼神,显然不信这话里只有“可爱”一层意思,却也没拆穿,只是眸底漾起浅浅笑意。

林儿见状,赶紧转移话题,眨了眨眼问道:“听说回部使者要来访问,明天晚上观保大人也到了?”

景渊颔首,语气恢复了几分沉稳:“对,过两天回部使者便会抵达,届时我公务繁忙,怕是顾不上你。”

林儿摇了摇头,语气轻快:“没关系,我理解的。”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追问,“观保大人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欣荣?”

烛火摇曳间,景渊点头应道:“嗯嗯她叫欣荣,她小时候在太后宫里住了好些年,五阿哥尔康和我还有她,当年在太后跟前一起玩过。”林儿她抬眼望向景渊,语气带了几分打趣,“说起来,你们三个小时候总凑在一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景渊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别胡说,她很少和我说话,大部分都是和五阿哥”

“哼,怪不得爱慕虚荣,就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林岁岁说着,眉梢染上几分嫌弃,鼻尖轻轻一哼,语气直白得毫不掩饰。

景渊抬眸望着她,眼底漾着浅浅笑意,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这话跟我说便罢了,可别往外传。”

林岁岁拍着胸脯保证,眉眼间满是笃定:“放心放心!我当演员这么多年,走演了不少角色,察言观色、见机行事这套,早就刻在骨子里了。”她说着,还俏皮地比了个“嘘”的手势。

景渊被她逗得失笑,神色渐渐敛了些,语气略带醋味起来:“这两天别往外跑。虽说你我有当今皇上亲赐的婚约,可终究还没完婚,万一被哪个回部公子看上,你让我怎么办?”

林岁岁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眼神狡黠地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回部公子是不是个个能征善战、英勇潇洒?是不是箭术惊人,既能弯弓射箭,又能豪爽饮酒,听说马上功夫也了得,是不是也有胸肌?”说完不怀好意的看向景渊

景渊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力道轻柔却带着几分惩戒。林岁岁捂着脑门,皱着眉直喊疼:“你下手也太狠了,失忆的时候掐我脖子,现在又弹我!”

“我从来都对你就没用过力气。”景渊眼底满是委屈,语气却藏不住笑意。

“哎呀,哼,我说说怎么了,又没去做,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的老婆,况且我们景大人的身材,太符合小女子我的口味了”林岁岁揉着脑门辩解,嘴角却扬得老高,“更何况现在谁人不知我是皇上亲点给景渊大人这个活阎王的未婚妻,借他们个胆子,也没人敢打我的主意呀!”

林岁岁见他耳尖泛红,笑得更欢:“景大人,你怎么还脸红了?”她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几分狡黠,“你该不会被我撩到了吧?

景渊脸颊热度更甚,喉结动了动,低声问道:“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拜托景大人,我跟你之间隔着两百多年呢!”林岁岁挑眉,语气理直气壮,“我们那儿可比现在开放多了,再说了,每次调侃你,我都觉得特别开心。”

景渊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眸色渐深,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情意,声音低沉沙哑:“你只许跟我一个人调侃。你可知,你这些话在男人听来,有多……”他顿了顿,竟一时找不出恰当的词。

“多露骨?还是多撩人?”林岁岁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眼神带着挑衅。

景渊被她直白的话语噎了一下,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喉间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这细微的动作恰好被林岁岁捕捉到,她立刻双手抱在胸前,装作害怕的样子,故意拖长语调:“景渊,你要干嘛?你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景渊眸色一暗,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至自己腿上。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腰线,带着灼人的温度。他凑近她耳边,气息拂过耳廓:“你不是挺会说的吗?继续呀。”

林岁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撩得浑身一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景渊,你欺负人……”

景渊低笑出声,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与狡黠:“既然都说我欺负你了,那我不得好好‘欺负欺负’你?”

话音未落,景渊低头,温热的唇瓣第一次贴上了林岁岁的耳廓。带着暖意的气息拂过细腻的肌肤,痒意顺着神经蔓延开来,林岁岁只觉得浑身麻酥酥的,四肢瞬间软了大半,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悸动。

景渊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与眼底的情动,眸色愈发深邃,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狡黠,舌尖轻轻舔过她的耳垂,却也明白他即使真的吃了她,岁岁虽不会怪罪,但他却觉得委屈了岁岁,至少也要给岁岁求婚,按照她的方式让她全心全意嫁给他。“你等着。”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

话音刚落,他便松开了揽着她腰的手。林岁岁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从他腿上弹起,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几乎是撒丫子般逃离了,独自一人站在园子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剩下景渊一人,望着她的背影,低低的笑声在烛火中漾开,化不开的温柔与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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