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荣被两名士卒押解着，穿过层叠的营垒。
越往深处走，肃杀之气愈重。巡哨的士兵甲胄鲜明，眼神如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那是大战将至的紧张与强军纪律共同铸就的氛围。在他望气术的视野里，这片大营上空的赤红兵煞不再混沌，而是呈现出清晰的流向：前锋营锐气如枪，中军厚重如山，粮草屯处黄白之气祥和，医帐方向却缠绕着灰败病气。
最终，他们在一顶青灰色帐篷前停下。这帐篷看似简朴，位置却暗合玄机，守卫外松内紧。
“进去。”
帐帘掀开，光线略显昏暗。一个青瓷酒壶搁在案几上，散发着淡淡酒气。身着文士长衫的年轻人斜倚在榻上，面容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懒散中透着洞悉一切的精明。
正是郭嘉，郭奉孝。
帐内还有两三人，或坐或立，气息沉凝，皆是谋士之流。
“祭酒，人带到了。”
郭嘉抬眼，目光在曹荣身上停留了一瞬，像在观察什么有趣的物事。他随意挥手，士卒躬身退下。
“汝言有袁军重要军情？”声音不高，带着慵懒，“说来听听。”
曹荣心知这是关键时刻。他深吸一口气，真假掺半地说道：“回禀祭酒，小人原是冀州流民，被袁军强征为役夫。日前在军中，偶闻乌巢方向粮草囤积，守备...未必严密。”
“乌巢？”郭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案几，“你一个役夫，如何得知此等军机？”
“小人...略通观星望气之术，偶有所得。”曹荣终于抛出“望气”二字。
“望气之术？”郭嘉眼中兴趣更浓，“那你且观观，明日天气如何？我军气运又如何？”
曹荣集中精神，全力运转望气术。他先感受帐外气息流动，而后望向郭嘉头顶那明亮的“文华之气”——
“明日辰时起，东南有薄雾，午时散，利于隐蔽行军。”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郭嘉气运根基处那丝若有若无的灰暗气息上，“至于我军气运...兵锋正盛，然...然祭酒自身之气，华彩中隐有晦暗，似与痼疾相缠。望祭酒保重。”
帐内霎时寂静。几位谋士面面相觑，郭嘉的身体状况在核心圈子里并非秘密，但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当面点破，实在匪夷所思。
郭嘉沉默了，他盯着曹荣，目光深邃。良久，忽然轻笑一声：
“有意思。”他斟了杯酒，“能观天时，能察气运，还能看人病灶？你这望气术，倒是稀奇。”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这态度已然说明一切。
“你所言乌巢之事，我已知晓。”郭嘉饮尽杯中酒，“至于你...暂且留在军中，充任斥候。你既通望气，于侦察敌情或有用处。”
曹荣心中大石落地，连忙躬身：“谢祭酒！”
就在他转身欲出时，郭嘉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既是斥候，岂能无事？即刻前往白马方向，探查颜良部虚实。”
曹荣脚步一顿，心头骤紧。
白马！颜良！
那是袁绍麾下头号猛将，前线最危险的地方。这刚入职的第一个任务，就直接把他扔到了刀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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