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深海里缓慢上浮的泡沫，一点点挣扎着，终于冲破了黑暗的束缚。
苏晚晚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了口气。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带着精致但不浮夸的吊灯花纹。
等等……天花板？
她不是应该在海里吗？不是应该在系统的结算空间里，听着恭喜通关的提示音，准备挑选她的豪华新人生大礼包吗？
怎么会……
她艰难地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视线扫过房间。
米色的窗帘，同色系的梳妆台，还有身下这张柔软得过分的欧式大床……这分明是她三年前刚和李泽言他们“相识”不久时，住的那套公寓卧室！
心脏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感觉身体一阵虚软，脑袋也昏沉沉的，像是大病初愈。
就在这时，几道存在感极强的身影，不约而同地进入了她的视野边缘，如同沉默的阴影，将她床边围得严严实实。
苏晚晚呼吸一滞，缓缓地、几乎是僵硬地转过头，彻底看清了床边的景象。
李泽言、白起、许墨、周棋洛、凌肖。
一个不少。
他们或站或立，姿态各异，但目光都沉沉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头皮发麻——有关切，有探究，有审视，有好奇，但更深层的地方，似乎都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这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得透透的！他们亲眼所见（虽然没真的捞她），亲口认证！
现在这算什么？集体幻觉？还是她临死前的走马灯？
【搞什么鬼？！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到这里？系统！系统你出来！这什么情况？！任务失败了吗？！】
她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还有他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花吗？还是我诈尸的样子吓到他们了？不对啊，看这房间布置，这分明是三年前……我靠！不会是……】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
【……不会是重生了吧？！玩我呢？！老娘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积分，好不容易死遁成功，一睁眼回到解放前？！这什么地狱级难度的副本啊？！神经病啊——！】
就在她内心疯狂咆哮，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逼疯的时候。
站在最前方，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的李泽言，忽然动了。
他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然后，他伸出了手。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冷峻几分，薄唇紧抿，喉结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把平日里发布命令时清晰冷冽的嗓音，此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的沙哑，在她耳边响起，一字一句，敲在她的耳膜上：
“把你刚才心里想的，‘神经病’是什么意思，给我们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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