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晚晚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冻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李泽言那句低沉沙哑的质问，像魔音灌耳，反复回响。

‘神经病’……解释一下？

他怎么会知道？！

那明明是她……临死前，不，是以为成功死遁时，在心里疯狂吐槽的话！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让她头皮发麻。她甚至能感觉到捏着她下巴的那两根手指，冰凉的触感无比清晰，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意味。

不行！不能慌！

她强迫自己快速眨了下眼，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符合“替身”人设的、带着点虚弱和茫然的笑容。下巴还被钳制着，这个笑容显得有点变形。

“李、李总……”她的声音有点发干，带着刚醒来的沙哑，“您说什么呢？什么神经病……我刚刚是做噩梦了，说了些胡话吗？”

她试图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其他几个人的反应。

白起眉头紧锁，盯着她的眼神锐利得像探照灯，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许墨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却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观察力，让她心里发毛。

凌肖双手抱胸靠在墙边，嘴角挂着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神里全是看好戏的兴味。

而周棋洛……

他脸上还是那副招牌式的灿烂笑容，但不知为何，苏晚晚觉得那笑容底下，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

【见鬼了！他们这表情绝对不对劲！一个个的好像都听到了似的！不可能啊！我心里想的话……】

就在她内心惊疑不定，疯狂分析眼前这诡异状况时——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严重bug！目标人物：李泽言、白起、许墨、周棋洛、凌肖，已获取阶段性读心能力！来源不明！权限不明！持续时间不明！任务风险评级：极高！请执行者立刻采取应急措施！重复，立刻采取应急措施！】

尖锐的、毫无感情的电子警报音在她脑海中疯狂炸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读心术？！

阶段性读心能力？！

苏晚晚感觉眼前黑了一瞬，差点没直接晕过去。怪不得！怪不得李泽言会那么问！不是她说了梦话，是他们真的听见了！听见了她骂他们神经病！听见了她狂喜于摆脱他们！

完了。

这下全完了。

三年的兢兢业业，三年的完美扮演，在成功临门一脚的时候，彻底崩盘！她不仅没跑掉，还回到了三年前，并且最大的底牌——内心真实的想法，直接暴露在了任务目标面前！

这哪里是地狱难度，这根本是十八层地狱vip体验套餐！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强装出来的镇定都快要维持不住。

就在这时，周棋洛动了。

他像是没察觉到这凝滞到令人窒息的气氛，笑嘻嘻地凑近了一些，弯下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仿佛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小姐姐，”他的声音依旧阳光清爽，带着点亲昵的调侃，“那你刚才心里说我‘戏精附体’，又是在夸我演技好吗？”

苏晚晚：“……”

她看着周棋洛近在咫尺的、毫无阴霾的笑脸，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听到了。

他全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