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杨桂杨

● 哨向

● 副橹瑞 微文铭 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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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醒来是在塔外一片不远的森林，头疼一阵阵地侵袭，几乎让人晕厥，再次晕倒前，似乎遇到了一个有些许熟悉的人。

来人穿着联邦的制服，皮靴踩在深秋腐烂的落叶上，开口语气和善，话却恶劣：“你居然，还活着？”

惊异又带有丝失望。

认识？好陌生。杨博文这样想到。

他被带回了塔内，再次醒来，是在明德联邦政府医院，病房白洁的墙壁，滴答的输液瓶，每天只有护士来做检查和输液，却是搭话从来不理的

半月有余，终于有除护士外的人来看他。

是个高个的男人，同样穿着联邦制服，一张很标志的浓颜，眉眼见过一次就很难忘却，杨博文那天没看到的人脸，分不清是不是他，男人说他叫张桂源，是明德联邦作战部第一部队长官，有事可以找他，留下一串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杨博文觉得他不是那天见到的人，或者说不希望他是，对于一个丢失了记忆的人来说，唯一认识的人不希望自己活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天之后，张桂源支手下的人带他上了明德户口，办在了张桂源的户口簿上，成了张桂源的弟弟。

对于这莫名其妙而来的身份背景，杨博文丝毫没有头绪，也许失忆前他与张桂源相识，可见不到人，凭借医院一面之缘，他什么都判断不了。

之后被安排进了联邦政府医院工作，也正是他所疗伤的这所医院，作为一个B级的向导，日常工作也算不得清闲，和上司魏子宸常常一忙起来脚不沾地。

主要还是因为明德联邦政府在和珂欧政府交战，战场上退下来一批批伤员，军区医院人手不够，他们甚至也被调去帮忙。

说来失去记忆这事，正常人应当是焦急的，可杨博文却意外觉得放松，对于寻找记忆这件事也只是顺其自然，很快适应了作为一名向导每日疏导哨兵的工作。

就这样忙碌地过了一月，他又见到了那个男人，隔着十几米远匆忙一瞥，熟悉的眉眼让他瞬间就认出了男人。

张桂源挣扎着被人摁进隔离室，双眼腥红，不住地想攻击身侧的人，杨博文知道，他这是精神图景受到污染或破坏了，在医院的一个月，他见识了不少这样的伤患，这时哨兵需要的是一个与其等级相匹配的向导来疏导。

不过杨博文听魏子宸说了，张桂源是联邦最强大的哨兵，SS级，偌大的联邦，却并没有一个SS级的向导，也就是说，张桂源要想得到恰当的疏导，并不容易。

杨博文心里不怎么痛快。

然后就再没见过他，杨博文向医院里的同事打听关于张桂源的事，却什么也没得知，军区把消息封得很死，怎么会是他们几个小小医生能知道的。

又迷糊着过了不知几个月，一年一度的冬愿节到了，此时地处北方的联邦早已飘起了大雪，杨博文住在医院分配的宿舍，没有暖气，并不很暖和。

天色已晚，他打开工作日志，娴熟地写下一天的工作内容，准备合上时，日志却意外翻到一页，其中夹着初次见面那天男人留给他的字条，上面是张桂源的电话号码。

杨博文心下怔了怔，鬼使神差地按照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后停了，杨博文心想，是了，这种节日他应该很忙。

正准备收起电话，听筒处却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博文，怎么了？”

杨博文愣住了，没想到男人会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听见自己说：

“…冬愿节快乐。”

张桂源那头十分嘈杂，像是在聚会，听筒里传来一阵沙沙声，环境变安静了，应该是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张桂源说：

“…嗯，冬愿节快乐，博文。”

再没有声音传出，安静得杨博文心慌，本就没抱着打通的心思拨了号，这会儿通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许是想知道，那次去医院解决了么，听电话的背景，应当是没事。

是了，联邦第一的哨兵，哪怕是牺牲几个向导也在所不惜吧，怎么会有事呢，是自己多想了。

“我…”正纠结着再说些什么填充尴尬，电话另一头的人却说话了，“对不起，博文，这几个月我太忙了。”

一番道歉的话打得杨博文又愣住了，张桂源，他向自己道歉？为什么。

他总做一些奇怪的是，从带自己回来开始，没有一件称得上合理，如果不是以前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人是什么目的，可也是一直没有机会去问。

没等杨博文缓过来神，张桂源又开口了：“你住在哪里，博文？”

“医院分配了宿舍给我。”

“很冷吧，杨博文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可以吗。”电话里传来一丝隐秘的期待，杨博文心里觉得好笑，明明自己的去处本质由对方决定的，怎么听上去像是他在求自己一样。

失忆前他们是什么关系，要以这种语气说话。

虽然蛮喜欢这个小宿舍的，可杨博文本身旧疾还未全愈，没有暖气的宿舍，只依靠着魏子宸偶尔多煮的红豆粥来温暖。

失去记忆的情况下，他不希望自己因旧疾连基本的自保能力也失去，那太危险了。

军区的宿舍，不说很暖和，但条件至少会比这儿好一些吧，杨博文心里想。

“好。”虽然直觉告诉自己张桂源是个很危险的人，那既然他是有目的接近的，就让他接近，看看到底要干什么。

“可以叫我张桂源吗，博文，现在你是我弟弟了。”张桂源又说。

“…好，张桂源。”弟弟么，不熟悉这种身份还真是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