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的生活节奏快得容不得人多愁善感。第二天一早,萧战和王弋博就被编入林薇的第三搜寻队,执行第一次任务——前往附近一个半淹没的地下仓库,搜寻可能残留的可食用密封罐头和药品。
任务等级标注为“丙级”,理论上风险较低,但所有人都明白,末世的“低风险”往往意味着未知的陷阱。
小队算上萧战和王弋博,一共六人。除了队长林薇,还有三个老队员:话不多的火力手大壮,眼神灵活的侦察兵阿杰,以及昨天挑衅过的疤脸男张猛。张猛看到萧战二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碍于林薇在场,没再多说什么。
穿戴好简陋的防护装备,携带武器和工具,小队通过一道隐蔽的出口,离开了希望号。
外面的世界,满目疮痍。
洪水虽然退去,但留下了厚厚的淤泥和残骸。曾经的城市街道变成了浑浊的河道,歪斜的建筑物如同巨兽的骨骸,浸泡在灰黄色的水里。空气污浊,弥漫着腐烂和化学品的混合气味,天空是永恒不变的铅灰色。
林薇显然对路线很熟悉,带领小队在废墟间谨慎穿行。萧战和王弋博跟在队伍中段,萧战手持一根磨尖的钢筋作为武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身体始终处于最佳的防御和反击姿态。王弋博则看似安静地跟着,但那双眼睛却像最精密的雷达,不断捕捉着环境中任何细微的异常——风中带来的异味、水面上不自然的涟漪、远处阴影里细微的动静。
“左前方那栋红色楼房的三楼窗口,有反光,像是望远镜。”王弋博忽然压低声音,在萧战耳边说了一句。
萧战目光瞬间锁定,果然看到一点细微的闪光一闪而逝。他不动声色地靠近林薇,低声汇报。
林薇眼神一凛,打了个手势,小队立刻改变路线,借助废墟掩护,绕开了那片区域。末世里,同类有时比变异生物更危险。
张猛瞥了王弋博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没说什么。
目标仓库位于一个下沉广场的底部,入口大半被淤泥和杂物堵塞。林薇指挥众人清理入口,萧战和大壮负责主要的体力活,王弋博和阿杰在一旁警戒。
仓库内部阴暗潮湿,货架东倒西歪,大部分物品早已被洪水泡毁,散发着一股霉烂的气息。小队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搜寻着。
“这里有发现!”阿杰在一个角落喊道,他撬开一个变形的金属柜,里面竟然整齐地码放着几十个军用罐头,包装完好!
众人精神一振。就在这时,王弋博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拉住正准备上前帮忙搬运的萧战。
“等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有东西……很多……在靠近!”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从仓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迅速变得密集,如同潮水般涌来!
“是变异鼠群!快退!”林薇经验丰富,立刻听出了声音的来源,厉声喝道!
只见黑暗中,无数双猩红的小眼睛亮起,如同移动的红色潮水,那是成千上万只体型硕大、皮毛溃烂、牙齿尖利的变异老鼠!它们显然是被罐头的味道吸引过来的!
“操!”张猛骂了一句,端起手中的土制霰弹枪就要开火。
“别开枪!枪声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林薇阻止了他,“用火!快!”
大壮迅速从背包里掏出简易的火把点燃,挥舞着驱赶鼠群。但鼠群数量太多,悍不畏死,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背靠背!缩小圈子!”萧战低吼一声,一把将王弋博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和大壮、阿杰迅速组成一个三角阵型,将林薇和王弋博护在中间。张猛犹豫了一下,也骂骂咧咧地靠了过来。
萧战手中的钢筋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将扑上来的变异老鼠砸飞或刺穿!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丝毫多余,完全是实战中磨炼出的杀人技。大壮挥舞着火把,阿杰用短刀辅助刺杀。
王弋博被护在中间,他没有武器,但眼神异常冷静。他紧盯着鼠群的动向,忽然指向左侧一个货架顶部:“那里!鼠王在指挥!体型最大的那只!”
萧战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那只鼠王果然比其他老鼠大上一圈,躲在相对安全的制高点,发出尖锐的吱吱声,指挥着鼠群的进攻。
“掩护我!”萧战对身旁的大壮喊了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脚下猛地发力,竟踩着摇晃的货架,如猎豹般蹿升而起,手中的钢筋化作一道闪电,直刺货架顶端的鼠王!
这一下动作快如鬼魅,鼠王显然没料到有人能直接威胁到它,惊慌地想逃,却被萧战精准地一钢筋贯穿!尖锐的吱声戛然而止!
鼠王毙命,汹涌的鼠群顿时失去了指挥,陷入了一片混乱,攻势大减。
“快!趁现在撤退!”林薇抓住机会,下令道。
小队且战且退,终于冲出了仓库入口。大壮用最后一点燃料封住入口,阻挡了残余鼠群的追击。
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所有人都气喘吁吁,身上沾满了泥污和血点。清点人数,除了几个人被老鼠抓咬出些皮外伤,并无减员。而搜获的几十个罐头,无疑是巨大的收获。
张猛看着正在帮王弋博检查手臂上一道轻微划伤的萧战,眼神复杂。刚才萧战那凌厉的身手和关键时刻精准打击鼠王的判断力,让他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而王弋博那诡异的预警能力,也让他不敢再小觑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
林薇走到萧战和王弋博面前,脸上带着赞许:“刚才多亏了你们。萧战的身手,和王弋博的预警,救了大家。”她顿了顿,看向王弋博,“你的‘直觉’,很准。”
王弋博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返程的路上,气氛明显不同了。老队员们看向萧战和王弋博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可和敬畏。实力,是在末世获得尊重最快的方式。
萧战和王弋博并肩走在队伍中,夕阳(透过铅灰色的云层勉强投下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经过刚才并肩作战,那种在核心舱里建立的默契,更加牢固地刻进了骨子里。
萧战侧头看了一眼王弋博平静的侧脸,低声道:“没事吧?”
王弋博摇摇头,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无需多言。背靠背战斗过的呼吸,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他们在希望号的第一步,站稳了。而他们的组合,也开始展现出令人侧目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