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探的距离
林於轩在小公寓住了一个月。
日子过得平静无波。他找了份设计相关的工作，每天按时上下班，周末去公园散步，或者在家画画。没有杨凌的阴影，没有窒息的控制，生活像一汪清澈的湖水，不起波澜。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苍白身影，想起男人紧握他的手时的力道，心里会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杨凌没有联系他。
这让林於轩有些意外，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他以为以杨凌的性格，就算答应了分开，也会忍不住来打扰他，可一个月过去，电话、信息，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天在医院的承诺，是不是又是一场新的伪装。
直到那天加班到深夜，他走出公司大楼，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初夏的雨带着凉意，打在身上让人忍不住发抖。他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大雨，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杨凌轮廓分明的侧脸。
男人瘦了些，精神却好了很多，只是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他看着林於轩，眼神平静无波：“上车。”
林於轩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杨凌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雨太大，我送你回去。”
林於轩犹豫了一下。他想说“不用了”，可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暖气很足，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杨凌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吧。”
“谢谢。”林於轩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林於轩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有些不自在。
“工作还习惯吗？”杨凌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挺好的。”林於轩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
“嗯。”杨凌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路无言。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林於轩解开安全带，说了声“谢谢”，就想推开车门。
“於轩。”杨凌叫住他。
林於轩回过头，看着他：“还有事吗？”
男人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林於轩愣住了。他没想到杨凌会主动约他。
看着男人眼底的期待和小心翼翼，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杨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那我周六下午来接你。”
“嗯。”林於轩应了一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回到公寓，他靠在门后，心脏还在不停地跳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或许是因为这场雨，或许是因为男人眼底的期待，又或许……只是因为他也想见见他。
周六很快就到了。
杨凌没有选什么高档餐厅，只是一家环境雅致的私房菜馆。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杨凌把菜单推到他面前，“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再加点。”
“不用了，这些就挺好。”林於轩说。
菜很快就上来了，味道很清淡，却很合林於轩的胃口。两人边吃边聊，大多时候是杨凌在说，说他最近处理的工作，说他去看的画展，偶尔问起林於轩的生活和工作。
林於轩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很平静。这样的相处模式，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刻意讨好，像两个普通朋友，轻松而自在。
“你画的画，能给我看看吗？”杨凌突然问。
林於轩愣了一下：“还没画完。”
“没关系，等画完了再给我看。”杨凌笑了笑，“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画画，只是后来……”
他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他想说什么。后来，他被杨凌困在别墅里，连画笔都很少碰了。
林於轩的心里有些发酸：“嗯，等画完了给你看。”
吃完饭，杨凌送他回去。车停在公寓楼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杨凌才低声开口：“於轩，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希望……我们能像现在这样，慢慢相处。”
林於轩看着他，眼神复杂：“杨凌，改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知道。”杨凌的眼神很坚定，“我会等，多久都可以。”
林於轩没说话，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於轩。”杨凌又叫住他。
林於轩回过头。
男人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下周……还能请你吃饭吗？”
林於轩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突然软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再说吧。”
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这已经足够让杨凌高兴了。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好，再说吧。”
林於轩转身走进公寓，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或许，事情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的日子，杨凌没有再提过分的要求，只是偶尔会发信息问问他的近况，或者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他会记得林於轩喜欢吃的东西，会提醒他天气变化，会在他加班晚了的时候，默默等在公司楼下，却只说是“路过”。
他的关心恰到好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没有丝毫的强迫和控制，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林於轩能感觉到他的改变，心里的坚冰也在一点点融化。
他开始偶尔回复他的信息，会在他“路过”的时候，坐上他的车，会在周末的时候，答应他的邀约。
他们会一起去看画展，一起去听音乐会，一起去公园散步，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做着平凡而温馨的事情。
只是，林於轩始终没有跨出那一步。他心里的那道坎，还需要时间来跨越。
杨凌也很有耐心，没有丝毫的催促，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改变。
这天，他们看完画展出来，夕阳正好，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惬意。
“前面有家甜品店，据说很好吃，要不要去尝尝？”杨凌问。
林於轩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林於轩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心里突然变得很平静。
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他一次。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杨凌，男人正好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四目相对，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生。
林於轩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别过脸，脸颊却有些发烫。
杨凌看着他微红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改变很难，信任很难，重新开始更难。但只要有希望，只要两人都愿意努力，就一定能看到曙光。
而他，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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