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站在酒店门口,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泛白。她穿着件米色风衣,领口别着枚小小的栀子花胸针——那是马云庭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庭庭,”她轻声唤他,声音像怕惊扰了走廊的寂静,“这是你妈写的……她走之前,托我交给你爸。”
马云庭正要刷卡进门的手顿住了。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发黄的信封上,像看着一块烧红的炭。
“他……一直留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夏露点点头,把信封递过去:“你爸从没拆过。他说,等你长大了,让你自己看。”
马云庭接过信,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像母亲生前抚摸他脸颊的手。他转身进了房间,“咔哒”一声反锁上门,仿佛这样就能锁住心里翻涌的潮水。
信封里是张薄薄的信纸,字迹歪歪扭扭,是母亲化疗后手抖写的:
“马龙,我快不行了。庭庭还小,你别逼他打球,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他恨你,也别怪他,是我没福气陪他长大。替我照顾好他,就像……照顾我们的孩子。”
最后一行字被水渍晕开,不知是眼泪,还是药水打翻的痕迹。
马云庭盯着那行字,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他想起七年前,母亲病危,他哭着给马龙打电话,对方正在全运会决赛现场。挂断电话前,马龙说:“庭庭,等我打完这场,就回去陪你妈。”
可等他打完,母亲已经走了。
他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觉得不解气,捡起来展开,铺平,放在台灯下。光透过纸背,那些歪扭的字迹像一只只伸向他的手,带着母亲的温度,也带着马龙的沉默。
窗外,北京的夜空飘着细雨,打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一行行无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