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心理咨询科。
张函瑞将王橹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医生。
对面的医生蹙着眉，显然情况不太好。
“你朋友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妄想症、精神分裂以及抑郁症并发所导致的，如果按你这样说的话，他或许在一年前或更早就已经患病。”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接受检查，你们回去要想办法问一下他幻觉中的那个人的穿着，妄想症患者会将自己患病后第一次见被幻想对象的穿着当作初始模型，以此进行后续的幻想达到精神满足，问清楚后大概就可以知道他患病的时间点，才好进行治疗。”
张函瑞拿手机备忘录将医生的话全部记了下来。
“还有呢医生。”
“虽说不能刺激患者，但治疗的目的还是让患者分清现实与幻想，所以时机合适的时候，也可以适当让他接受被幻想者现实的生活状况。”
“好。”
医生合上笔记本，神情严肃。
“他还没来进行检查前，症状的轻重都还是未知，千万要看好他，不能再出现自残自杀这种行为了。”
“好。”
离开咨询室，张函瑞心情有些沉重。
妄想症，精神分裂症，抑郁症。
他那么好的橹杰，怎么会得这些病。
“函瑞，这件事…要告诉师兄他们吗？”
“告诉他们干什么？”
张函瑞语气很不好。
“他们只拿橹杰的感情当笑话看，告诉他们有什么用，穆师兄会喜欢橹杰吗？他只会觉得橹杰又在给他添麻烦！”
“王橹杰就算身边谁都没有，就算他一直生病，就算他永远活在幻想中，我张函瑞也拿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张桂源拍拍他的背，安抚着。
“别生气，我就问一问，你不愿意我就不说了。”
“橹杰也是我的好朋友。”
张函瑞情绪稍平稳了一些。
“待会给橹杰请个假吧，让他好好休息两天。”
“嗯。”
夜晚，王橹杰似乎听见了谁的脚步声，他睁眼，是一片黑暗。
他坐起身，穆祉丞站在他面前。
“橹橹…”
“你来干什么。”
他声音冷的像冰。
“橹橹，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你不是穆祉丞。”
他很冷静，嗓音平稳。
“我怎么不是呢，橹橹，你不是要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吗，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不好吗。”
“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王橹杰嗤笑。
“那我是什么，神经病吗？”
穆祉丞沉默。
“你都知道了。”
“那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穆祉丞一步步逼近。
“我可以每天每时每刻陪着你，你再也不用一年只见我一次，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这样不好吗。”
王橹杰在病床上不停地退缩。
“你走，你走啊！”
“橹橹，我走了你怎么办。”
王橹杰忽然大吼。
“我不用你管我！”
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他走下病床，走到穆祉丞面前。
“你还不明白吗，你根本不存在啊！”
他的手抚上穆祉丞的左胸口，低头苦笑。
“你没有体温，没有心跳，其他人都看不到你，只有我能看到你。”
“我爱穆祉丞，可我更想当一个正常人，你明白吗？”
“你走吧，我不要再看见你。”
穆祉丞声音发涩。
“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你不要再回来！我宁愿永远一个人！”
穆祉丞沉默很久，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来。
“好。”
“我的到来是为了你能幸福，如果你如此痛苦，那我就该走了。”
王橹杰没有说话。
穆祉丞忽然笑了，声音如梦中那般纯净。
他抚摸着王橹杰左胸的伤口，指尖细细描过那道疤痕。
“橹橹，哥哥爱你。”
王橹杰死死咬住下唇，唇齿间的血腥味让他反胃，眼前越来越模糊。
一滴泪落下，他抬头，眼前只有空荡荡的病房。
“师兄…哥哥…”
鼻腔涌入的酸涩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苦咸混合铁锈味在他口中回荡。
“穆祉丞…”
他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倒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
窗外大雪依旧，却没有人再为他拂去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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