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际联赛的备战进入倒计时,李恩月却卡在了后旋踢的瓶颈里。明明动作要领背得滚瓜烂熟,可每次旋身发力,总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力道散在半空,连带着侧踢的节奏都乱了套。
若白站在训练场边,黑色道服在晨风中绷出利落的线条,眉头微蹙:“再试一次。记住,腰腹是核心,不是光靠腿劲。”
李恩月深吸一口气,抬腿、旋身、踢击——动作依旧滞涩,脚尖擦过木桩,连木屑都没震落。她沮丧地垂下头,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眶,涩得发疼。
“当年百草练这招时,会对着镜子抠细节,把每个发力点拆开来练。”若白的声音清冷地传来,带着不自觉的怀念,“她能对着木桩练一下午,直到动作形成肌肉记忆。”
又是戚百草。
李恩月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冷水浇透。这些日子,若白指导她时,总会不经意提起戚百草——“百草当年会提前半小时热身”“百草练体能时从不偷懒”,那些细碎的过往,像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在她和若白之间。
她知道自己不该计较,可那份小心翼翼的暗恋,在“戚百草”这个名字面前,总显得格外脆弱。她攥紧拳头,猛地转身:“我不是她,我有自己的方法!”
话音落下,训练场瞬间安静。若白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我只是给你参考。”
“我不需要这样的参考!”李恩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比不上她?”说完,她不等若白回应,抓起毛巾就跑出了训练场。
接下来的三天,李恩月再也没出现在晨训里。她躲在道馆后院的废弃训练场,对着生锈的木桩一遍遍练习,膝盖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却固执地不肯回去。她想证明,不用踩着别人的影子,她也能站得挺拔。
直到第四天傍晚,若白找到了她。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踢击,看着她摔倒了又爬起来,看着她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天渐渐黑了,若白才递过去一瓶水:“歇会儿。”
李恩月没接,背对着他:“教练不用管我,我会自己练到合格。”
“我不是来催你训练的。”若白的声音放得很轻,“当年对百草,我是教练,也是战友,我们一起熬过最难的日子,她的训练方法早已刻在心里,提起她,是习惯,不是比较。”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有你的优势,爆发力强、节奏快,没必要照搬别人的模式。之前是我太固执了。”
李恩月猛地回头,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他眼底的坦诚。她吸了吸鼻子,接过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若白看着她膝盖上的淤青,眉头皱了皱,“明天开始,我们换个方案,按你的节奏来。”
接下来的日子,若白果然不再提及戚百草。他陪着李恩月反复打磨动作,拆解她的发力逻辑,甚至熬夜修改训练计划,把她的快节奏优势发挥到极致。他会在她练到腿软时,默默递上能量棒;会在她因为失误沮丧时,用最简练的话鼓励她;会在她悄悄看他时,假装没察觉,却在转身时,悄悄放慢脚步。
这份改变,李恩月看在眼里,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那份暗恋也重新生根,长得愈发茂盛。
联赛开幕前一周,戚百草和长安回岸阳探友,特意来道馆看望大家。看到若白和李恩月一起讨论战术,戚百草笑着对长安说:“你看,若白现在当教练,比当年对我们耐心多了。”
长安点头,眼底满是笑意:“他对恩月,不一样。”
若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下意识看向李恩月。她刚好也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李恩月脸颊一红,慌忙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而若白的心跳,竟莫名漏了一拍,他别开眼,耳根悄悄泛起热意——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无关责任,无关过往,只是单纯的在意,在意她的笑,在意她的沮丧,在意她看向他时,眼里亮晶晶的光。
他忽然明白,有些感情,是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悄悄发芽的。戚百草是他青春里重要的篇章,但早已翻篇;而身边这个带着樱花发夹、执着又倔强的女孩,正在慢慢写下属于他们的新故事。
联赛当天,李恩月穿着崭新的米白色道服,银色樱花发夹在灯光下闪着光。若白站在赛场边,递给她一个绣着樱花的护膝:“保护好自己,按训练时的节奏来,你可以的。”
李恩月接过护膝,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坚定:“我会的。”
她转身走进赛场,心里清楚,这不仅是一场证明自己的比赛,更是她和若白之间,那段日久生情的暗恋,最郑重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