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念头。方才的纵容不过是一时兴起,他没资格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可指尖抚过外套领口时,那淡淡的玫瑰香却挥之不去,像某种无形的羁绊,缠得人心头发痒。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天边泛起一抹微亮的鱼肚白,透过仓库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奈布站起身,将外套叠得整整齐齐,揣在怀里——他想得找个时候把这件衣服还回去,也得彻底斩断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几天后的清晨,晨雾像揉碎的轻纱,裹着湿润的凉意。奈布拿出放在口袋里的宴会邀请函,仔细端详了一会,今天的任务,又要开始了……
水晶灯的光晕洒在鎏金餐具上,折射出冷冽的碎光。奈布贴着雕花廊柱,指尖扣住靴筒里的短刃,皮革手套蹭过墙面的浮雕,留下一道极淡的痕迹。宴会厅觥筹交错,公爵的笑声穿透弦乐,落在他耳中如同淬毒的钟鸣。
他屏息绕开侍者,正要借着宾客的簇拥靠近目标,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微凉的力道攥住。
“伤口好些了?”戏谑的嗓音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奈布猛地转头,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杰克倚在廊柱阴影里,礼帽的檐角遮住半张脸,指尖还停留在他的手腕上,指腹摩挲着皮革下凸起的腕骨。只一身银白礼服,领口别着的红玫瑰,花瓣上还凝着似露非露的水光。
“多谢关心,没有大碍。”奈布顿了顿,想起杰克前几日说的话“下次游戏,你不必手下留情。”
沉默大厅中蔓延。杰克忽然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带着暖意:“是吗?可我觉得,和小雇佣兵的‘游戏’,偶尔留些余地,才更有趣。”
奈布眉头微皱,眼神在杰克身上停留“宴会之余,小先生不去饮杯香槟,反倒对着公爵出神?”
奈布瞬间绷紧了脊背,短刃几乎要破鞘而出,却被对方轻轻按住了手背。杰克俯身,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别这么紧张,我对公爵的性命没兴趣——倒是对你的刺杀计划,很想讨个彩头。”
“但是……”杰克张了张唇,随后轻笑一声“我知道你的计划,我要是不阻止,似乎有些不合伦理了”
奈布眼神冰冷的看着杰克,但杰克似乎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紧张“你要怎么样?”奈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果现在以杰克的身份去告发他,他雇佣兵的身份觉对会立马被揭穿,那时只会更难办,可杰克却没有在得知他计划的第一时间去告诉公爵,说明肯定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杰克的嘴角勾起“小先生,我想在你这里预留一个愿望。”杰克笑着看着奈布。“什么愿望?”“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所以说是预留一个愿望。”
奈布盯着他笑眯眯的眼睛思索了片刻。“我同意。”杰克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并且在我处理完公爵之前,帮我收拾好烂摊子。”“遵命,小先生”杰克始终扬着笑,奈布有些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愿望,能让他异常兴奋?
公爵恰在此时举杯转身,目光扫过廊柱这边。奈布下意识想挣脱,杰克却顺势松开手,抬手理了理他微乱的领结,动作自然得仿佛是老友寒暄。“去吧,”他低语,指尖在奈布领口轻轻一点,“别让我失望。”
奈布盯着他眼底深藏的笑意,攥紧了短刃,转身融入流动的人群。水晶灯的光在他身后碎裂,杰克望着他的背影,舌尖舔过唇角,礼帽下的眼眸里,兴奋与猩红交织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