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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火映雷(上)

沉戬云冰:彼岸无神

飞船如银鱼般轻盈地穿梭在神界南境悬浮的仙山之间。窗外,浓得化不开的灵气云团咕嘟咕嘟翻滚着,偶尔有仙禽振翅而过,雪白的羽翼在云霭中拖曳出流萤般的光痕。

舱室内,沉香整个人几乎要埋进堆积如山的任务图册里。宝莲灯斜倚在他手肘旁,鎏金灯身上映出少年紧锁的眉头和鼻尖上细小的汗珠。他指尖沾着朱砂,正仔细比对某处地形标注的细微差异。

“歇会儿?”杨戬坐在他对面,手边是刚熬好的、香气与杀伤力兼具的“辣椒汤特调”。见少年没反应,他屈指轻叩桌面:“从寅时坐到午时,你是要把自己钉在这椅子上?”

“还有五页就对完了。”沉香头也不抬地嘟囔,“再说,你熬药也不歇歇……”

这时,操作台上的小像突然又吐出一张任务,杨戬眼疾手快地接住。“哟,总部又来新差事了——”他展开纸卷,眉头一挑,“这回是个临时监测任务?”

“啥?这种活儿也派给我们?”老康把脑袋挤过来,下巴差点磕在桌上,“咱们不是赏——”

话音戛然而止。

任务画像中,是一片本该苍翠的灵丘。但如今,这块宝地中央裂开了数道焦痕,如同被巨爪撕开的伤口。大片丹霞灵木断裂塌陷,裂口处泛着不自然的深色痕迹。最骇人的是那道三丈宽的爪形沟壑,边缘竟残留着破碎的法阵纹路。整片区域灵气紊乱,在画面上呈现扭曲的漩涡状。

“这……”老康倒吸一口凉气,“令上画的是地形?”

老姚闻言凑近细看,眉头越皱越紧:“奇怪……这片区域我认得,是当年太上老君采药炼丹的地窖之一。但这里百年前就被列入禁炼区,按理说老君的丹火早该熄尽了。”

沉香皱着眉头,放下朱砂笔:“这会不会……也跟玄鸟复苏有关?”

杨戬的指尖在焦黑区域轻轻一划,突然站起身。“这活儿我们接了,”他转头看向众人,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走吧,咱们亲自过去一趟。”

浮空之舟自神界主道斜掠而下,在一片黑沉沉的废土上方缓缓停驻。舱门开启的刹那,浓烈的炭息扑面而来,像是时间也在这片焦土中被烧得发苦。

“汪!我们到啦——”哮天犬第一个兴奋地冲出船舱,却突然刹住脚,“欸?”

“我嘞个……”葫芦小仙扒着栏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地方也……忒惨了点吧?”

沉香站在甲板边缘,低头望去:整片枯地如遭烈焰灼烧,寸草不生。焦黑的地表裂出无数狰狞的缝隙,间或露出碳化的藤根与断骨般的白石。最远处隐隐有一截丹炉残壁半埋在土中,像是被人遗弃的炼狱。

“这……真的是曾经的丹林?”老康眯起眼睛,手搭在眉骨上远眺,“听说当年天庭为炼‘归元金丹’,派太上老君亲临此地,采灵木之气……”他摇摇头,望着眼前荒芜的景象,“结果几千年过去,只剩这么一片死地?”

“通报说灵木是自然枯竭。”老姚眉头皱成了疙瘩,眼睛却一直在扫视地表灵纹,“但这里地脉枯竭、灵流扭曲,哪有一点‘自然’的样子?”

杨戬静立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玄色衣袍被荒原上呜咽的寒风掀起。他叹了口气,轻轻压下翻飞的衣角。

“舅舅,”沉香出现在他身侧,“要不要先探探地脉?”

杨戬回过神,点了点头,轻声嘱咐:“你不要离我太远。”

沉香没应声,只是走得比杨戬还靠前了两步。他单膝跪地,在土缝中翻翻找找,忽然动作一顿——半截尚未完全炭化的木根被他小心抽出。那枯藤表面布满龟裂的灵纹,在沉香掌心微弱地泛着青光。

忽然,那截枯木在沉香掌心微微一颤。

“!”沉香瞳孔骤缩,下意识就要甩开——电光火石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住了他的手腕。

“别急。”杨戬指尖轻点那截木根,低声道,“它在呼吸。”

只见枯木表面龟裂的纹路间,竟渗出点点莹绿光晕,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脉搏。那光芒忽明忽暗,竟像是在……求救?

杨戬眉心微蹙,定定地望着枯木片刻,忽然蹲下身子,修长的五指张开按在焦土之上。只见他指尖泛起淡金色涟漪,灵识如潮水般向开始向地底蔓延。

“不对……”他倏然睁眼,“这里地脉残破得太有‘选择性’了。这整片区域的灵流像是被精准抽离,其他方位却完好无损。”

老姚闻言脸色骤变,蹲下身抓起一把焦土在指间搓捻:“是不对劲。按理说,炼丹消耗的灵气会在短时间内再生。但这整片区域都在慢慢荒芜,就像水缸里的水被舀干一样。”他抬头环视四周,“你们看,周围草木都好好的,只有丹林这块像是被人用刀子精准剜走了一块灵脉——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手法……简直像是把一个人的三魂七魄生生抽离,却还留着肉身不腐啊!”

“我滴个……”葫芦小仙望着满地断裂的灵脉,挠着脑袋直发愣,“这里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啊?”

沉香凝视着手中微微发烫的残根,忽然发现那些斑驳的灵纹竟在慢慢自行重组,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蜿蜒。他不由地睁大双眼,猛地抬头:“舅舅,你看这木根——”话音未落,枯藤在他掌心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微弱的青光直指东方的天际线。

就在这一瞬,西方漫天云霞忽染金红,数道流火般的羽光自九霄垂落,把半壁苍穹映得通红。

“汪!又是那些大鸟!” 哮天犬抬起头,眼睛里映满绚烂霞光。她后腿蹬地,前爪扒着杨戬的裤腿往上爬,“二郎快看!是上次帮过我们的那些!”

众人纷纷望向天空,只见一群火红的玄鸟盘旋而下,如彗星般冲向地脉裂口。

风起云涌,大地震颤。

而那截握在沉香手中的灵藤,竟在玄鸟羽光照耀下缓缓舒展,像初生的幼芽般轻轻触碰少年的指尖。他下意识收拢五指——

刹那间,地脉轰鸣。

无数莹绿的光点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原本死寂的丹林废墟上,竟有嫩芽顶开焦土。更令人惊异的是,沉香手中的藤根突然挣脱他的掌心,如游蛇般钻入地下,与远处一株新生的树苗根系相连,转眼间便抽出翠绿的新枝。

沉香怔怔地看着自己沾满灵光的指尖。

“活了!真的活过来了!”葫芦小仙惊喜地叫着,把手轻轻按在地面上。在他掌心所及之处,焦黑的土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死气,泛起湿润的深褐色。

玄鸟清啼声中,那些被斩断的灵脉竟在羽光滋养下重新接续,焕发出比往昔更蓬勃的生机。

绿意萌生。

杨戬眸光微动,注视着眼前微微震颤的灵木。树皮下,翡翠般的流光如水纹般浮动,仿佛沉睡已久的生命正缓缓苏醒。他叹了口气,垂下眼睫,掌心轻贴在皲裂的树皮上——

“咔嚓”。

一声极轻的脆响,像是冰封千年的河流突然裂开第一道缝隙。

“你们……是谁?”

杨戬猛地抬头,众人也纷纷惊讶地望向这边。一道空灵的声音,如林间薄雾般在每个人心间弥散——那不是风声,不是错觉,而是千万棵古木的叹息交织成的低语。沉香捂住双耳,却发现那声音并非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叩击神魂,如根系深扎灵台。

“这是……灵木神识?”老姚俯身,指尖微颤着抚过露在土壤之上的树根。

“你们……不是火……不是那个人……”那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怆,“你们身上的气息……是风,是雨……是生生不息……”

“我们不是火。”杨戬闭上眼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告诉我,灵木一族遭遇了什么?”

话音未落,众人忽觉脚下泥土渐暖,转瞬间,无数记忆如狂潮奔涌,破碎的画面在灵识中铺展:月华倾泻的夜,灵木轻摇,枝叶低吟着古老的歌谣;晨露未晞,根系在幽暗的土壤下缠绵依偎,私语着生机的秘密。

“我们曾……在月下唱歌……”

“天上有个老者……他说炼丹需灵骨,让我们借一点……”

“他没说……是永远。”

记忆翻涌,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踏云而至,广袖翻飞间丹香缭绕。“借尔等灵骨一用。”他含笑轻语,拂尘漫不经心一挥,“不过取些枝叶,不伤根本。”

可下一刻,丹炉坠地,烈焰焚天。灵木们惊恐地发现,所谓的“借”,竟是活生生抽离它们的灵髓!根系在火中扭曲爆裂,年轮被炙烤得寸寸崩毁。最绝望的是,它们连哀鸣都无法发出——老者早已以禁术封印了整片丹林的声音。

“我们求过……我们不想死……”

“他用火焚了我们的声音,烧了我们的根。”

“这老者……是太上老君?!”老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灵木的回应微弱如叹息:

“他不曾告诉我们他是谁。”

“他只说……他是天命。”

沉香突然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他看见成千上万的灵识被丹火裹挟着投入炉中,在极致痛苦中熔炼成一颗金光璀璨的丹药。那不是炼丹——那分明是将有灵之物活生生炼化成死物!

“现在……我们可以……回来了吗?”

那声音轻得像是风中残烬,一吹就散。

杨戬垂眸望着满地重生的新土,眼尾泛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红。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那些破碎的年轮,仿佛要将灵木们千百年的痛楚都敛进眼底。

“当然。”他最终轻笑一声,“这本就是……你们应有的模样。”

玄鸟清啼响彻云霄。它们展开遮天蔽日的羽翼,每一片翎毛都绽放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辉如春雨般洒落,所到之处,焦土中钻出嫩绿的新芽,枯藤上抽出翠绿的枝条。更惊人的是,那些深埋地底的灵木根系竟如银蛇般游走相连,在地脉深处重新织就一张发光的网络。

众人静静注视着这场生命的复苏。当第一缕春风掠过新抽的嫩枝时,沉香忽然觉得指尖微微发麻——仿佛那些重获新生的树木正通过某种无形的联系,向他传递着喜悦。

就在沉香出神之际,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杨戬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他身后,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

“记住这一幕。”

沉香抬头时,一片新生的嫩叶恰好飘落在他的鼻尖。叶脉间流动的翡翠色光晕,倒映在舅舅的眼眸中,化作一抹转瞬即逝的涟漪。他忽然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刻——那叶片在他鼻端轻轻颤动,带着雨后泥土清新的气息。

远处,最后一丝丹火的余烬在清风中消散。而那些被刻意抹去的哭喊,那些被强行中断的传承,此刻都在新生的枝叶间沙沙作响——这是生命对遗忘最倔强的反抗。

返回飞船时,天色已晚。

飞船缓缓升空,将残留的丹火气息与尘埃留在身后。甲板一如既往地亮着温暖的灯光,仿佛并不知晓下方那片土地方才经历过怎样的生死更替。

众人围坐在桌边,任务报告摊开在中央,却迟迟无人落笔。沉香咬着笔杆,盯着空白的纸页发愁。

老康挠挠头,毛笔在纸上戳出几个墨点:“要不……咱们就写‘灵脉自然枯竭’?反正上头最爱听这种话,省得惹麻烦。”

老姚蹙眉,翻出一卷泛黄的地志:“没那么简单。”他手指点在某行记录上,“根据灵木的说法,老君在千年前就用丹火焚了这片山林。但你们看,《神界堪舆录》里,这里明明白白写着‘永续灵源’,这几千年来竟无人察觉异样?”

“对啊,老君几千年前炼的丹,为什么这片地最近才被发现荒芜?”老康做出思考状,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除非有人一直在维持它的‘假象’!直到最近才维持不住了!”

“是障眼法吗?”哮天犬窜上桌子,但很快又蔫巴巴地缩了下来,“可没听说过什么障眼法能维持几千年那么久呀?”

众人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杨戬却在一旁独自岁月静好。他倚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天地万物乾坤”,直到众人都陷入了思绪断层,他才轻启薄唇,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锁灵阵。”

一直抱着葫芦蹲在角落的葫芦小仙突然“噌”地蹦起来,葫芦“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锁灵阵?!我就说——”他猛地一拍脑门,声音都劈了叉,“那糟老头当年偷炼禁丹时,每回都要在炼丹处布这个阵!”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还说什么‘灵脉如常,神鬼不觉’,呸!根本就是把地脉抽得一滴不剩!”

众人齐刷刷转头,几道目光跟飞剑似的射向葫芦小仙。杨戬眉头一挑:“哦?你怎么知道?”

葫芦小仙突然一激灵,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一缩脖子。“那……那啥……”他怂怂地转过身,“要不……你们当我放了个屁?”

“不行!你必须说!”哮天犬“嗷”地一声扑上来,直接把他按了个狗啃泥,森白的犬牙威胁似的抵着他后脖颈,“你不知道这条线索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吗?!”

“哎哟喂!”葫芦小仙手脚并用,像条泥鳅似的从狗爪下挣出来,连滚带爬躲到老康背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咽了咽口水,“但你们得发誓!不能把我扔下船!更不能……不能把我送进去!”

“行行行,我们发誓。”杨戬无奈,竖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你也别废话,把该说的都交代清楚。”

葫芦小仙怯生生地扫了众人一圈,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原来,葫芦小仙本是太上老君座前炼丹的小童子,平日里专管看炉扇火。但某日他偶然发现老君炼制的所谓能救人性命的丹药,竟是要用活物作引——丹房里堆着好些生灵的骸骨,甚至有未化尽的、还冒着血沫子的鹿角……小童子吓得手里的芭蕉扇都掉进了丹炉,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在他赤着的脚背上。

没等他盘算好如何向玉帝告发,老君倒先得了风声。那白胡子老头大为震怒,拂尘一甩,丹房里顿时鬼哭狼嚎。小童子被残忍地扔进八卦炉时,看见炉底还蜷着几只半融化的玉兔,红宝石似的眼珠子挂在焦黑的头骨上。

三昧真火烧起来的时候,皮肉是层层剥落的。先像晒脱的蛇皮,再像煮软的桃胶,最后变成浮在炉油里的金箔。有个修了八百年的柳树精把自己拧成麻花护住怀里的山雀,结果两具身子都熔成了琥珀色的糖浆。小童子拼命念避火诀,可越念越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的灵力仿佛也正在一点一点被抽走……

绝望之际,炉外忽然传来天兵拖着长调的宣旨声。就在老君踏出丹房的刹那,小童子猛地咬破舌尖,以血为引掐诀念咒。但见炉顶轰然洞开,无数奄奄一息的生灵化作流光四散。他飞快掐了个障眼法,将垫炉脚的七彩石堆变作生灵模样投入炉中,炉火顿时吞噬了那些斑斓的石头。逃出去时,小童子望着丹房外晃动的天光,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在天庭呆下去了,于是他一路逃到了神界下层,卖起了丹药……

“他们说我卖的是假药,药效不够……那是因为我的药引子从来都不是鲜活的生命!”葫芦小仙突然拍案而起,袖中抖落几颗莹润的仙丹,“那些生命里才能提取到的药物精华我是一个也没用,凭什么要用弱者的命,换强者的生?!众生明明都是平等的,从不分高低贵贱!!”

船舱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都被葫芦小仙的过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这样吗?”老姚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声音嘶哑,“一直以来,天庭都在……”

沉香手中的笔杆“咔”地被折成成两截,朱砂溅在空白报告上,像极了丹炉里溅开的血沫。“所以那些所谓能救人的仙丹……”他声音发颤,“全都是用活物炼成的?”

哮天犬浑身僵硬,尾巴直挺挺地竖着,犬牙咬得“咯咯”作响。那个平时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此刻却突然“哇”地哭出声来:“难怪最近总找不到那些妖精朋友……还有嫦娥姐姐之前说丢了的玉兔……”

老康的拳头捏得咔咔响,他猛地转向葫芦小仙:“这种要命的事你他娘不早说?!”一把抄起案上毛笔就要往文书上按,“老子现在就写状子告发那老不死的!”

“慢着!”杨戬眼疾手快扣住他手腕,叹了一口气:“告发老君,等于跟整个天庭为敌,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冲动为好。”

葫芦小仙正蹲在地上捡丹药,闻言手一抖。“我……我之前哪敢说啊……”他缩着脖子偷瞄怒气未消的老康,声音越来越小,“像杨戬这种三界闻名的战神,万一向着天庭,那我不是……”

“总之,这事还是别挑明了说。”杨戬揉了太阳穴,“老君在天庭经营数千年,连王母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你们现在拿着几颗丹药去告发,信不信明天这些证据就会变成‘栽赃天庭的妖物’?”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那怎么办啊?”哮天犬红着眼眶,不停地抹眼泪,“那我的朋友们,还有那些小玉兔们……难道就枉死了吗?”

“……不会枉死的。”

杨戬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寒刃骤然出鞘,在寂静中划开一道锋芒。

“明面上动不了老君,但真相可以换一种方式活着。”他抬手执笔,蘸了朱砂,鲜红的墨色映进眼底,那双常年如深潭般沉静的眼,此刻竟似淬了火的刀光,“这份报告能写——‘灵脉枯竭,源于锁灵阵千年禁锢地脉,疑似古法炼丹所致。’”

笔锋悬停,他指尖在案卷上轻叩:“不指名道姓,但字字属实。丹火残迹、锁灵阵的裂痕、灵根断面……这些,谁也篡改不了。”

“……这不算隐瞒吗?”沉香皱眉。

“是让真相活下去。”杨戬笔尖一顿,朱砂在纸上洇开一点红,“现在撕破脸,所有证据天亮前就会‘消失’。但若把这些蛛丝马迹埋进天庭卷宗——”他忽然抬眼,“终有一日,会有人顺着这些血线,把腐烂的根挖出来。”

葫芦小仙怔怔望着杨戬,仿佛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传说中的战神。

老姚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也许……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死得太悄无声息。”

“他们本不该死。”杨戬的笔重重落下,墨迹如血,“可既已去了,就不能像对待垃圾般草草了事。我们要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不落地刻在这份报告里——每一笔,都是将来算账的刀。”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天光在砚台边沿凝成一道金线。沉香望着舅舅的笔尖在纸上游走,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倾注进这方寸之间。墨迹干涸时,案头已堆起厚厚的纸页,每一张都承载着被世俗遗忘的过往。

报告完成后已是子时。

众人正打着哈欠伸懒腰,准备各自回房歇息,突然——

“叮铃铃!”

赏银小像毫无征兆地剧烈颤动起来,把众人都吓得一个激灵。

“要死啊!”葫芦小仙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这破铃铛半夜三更发什么疯!”

小像理都不理他,“咔哒咔哒”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份新任务。

杨戬揉了揉眉心,伸手接住。“闽中惊雷乱……”他眸光一凝,眉头渐渐蹙起,“奇怪,这惊蛰未至,怎会有如此猛烈的天雷?”

“雷公电母又打架了呗。”哮天犬揉了揉困意未消的眼睛,迷迷糊糊道,“上回他们闹别扭,把江南的油菜花全劈成了爆米花……”

老康眯着眼睛,屈指在哮天犬脑门上弹了个响:“就现在这节骨眼,雷公电母还有闲心打架?”他转头望向杨戬,压低声音道,“二爷,您说这事儿……会不会又跟玄鸟有关?”

杨戬修长的手指抚过画像上焦黑的雷纹,眉头微蹙:“天雷连劈七日……”他垂眸望向凡间方向,神色渐凝,“怕是百姓已遭了灾。老姚,准备下界——我们去看看人间需要什么帮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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