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炊烟还绕着房檐没散，陈桂兰把最后一碗腊肉炒青椒端上桌时，祝升福刚好从村西头回来，裤脚沾着些泥点，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烟盒。“老王家的猪崽看着精神，就是要价有点高，再等等看。”他坐下扒了口饭，话里还惦记着猪场的事。
祝十三嚼着嘴里的红薯粥，看了眼祝升福鬓角的汗，突然开口：“爸，下午东头那两垄地，我去耕就行。你跟妈在家收拾猪圈，把猪粪清去田里当肥料，省得来回跑。”
祝升福手里的筷子顿了顿，抬头看他：“你能行？那农耕机沉得很，昨天还磕着石头，别再出啥岔子。”陈桂兰也跟着点头：“是啊十三，耕地理应是你爸的活，你刚割了两担草，歇着吧。”
“我真没事。”祝十三放下碗，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早上割草都没觉得累，农耕机我也会用，前年还是我帮爸挑的呢。你们在家收拾猪圈，也省得来回折腾。”他心里清楚，有练体诀在，别说耕两垄地，就是再多几垄，也费不了多少劲。
祝升福还想再说，陈桂兰却拉了拉他的衣角，递了个眼神——儿子今天的劲头跟往常不一样，眼里亮闪闪的，不如让他试试。祝升福这才松了口：“行，那你小心点，农耕机要是不对劲就停下，别硬撑。油箱里还有半箱油，不够了房檐下有备用的。”
饭后歇了没多久，日头就爬到了头顶，晒得地面发烫，连院子里的黑麦草都蔫了些。祝十三扛着农耕机的钥匙往东头地走，路过灶房时，陈桂兰追出来塞给他个水壶：“灌满了凉白开，渴了就喝，别中暑。”他接过水壶揣进怀里，脚步轻快地消失在田埂尽头。
东头的地还是早上割过草的样子，湿润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褐色的光。祝十三把农耕机放在田埂边，弯腰检查了下犁刀，确认没昨天磕碰的痕迹，才拉着启动绳猛地一拽。“突突突”的轰鸣声在空旷的田里炸开，震得脚下的泥土都微微发颤。他攥着扶手，体内的练体诀悄悄运转起来，一股劲顺着手臂涌到指尖，原本沉甸甸的农耕机，瞬间变得轻了不少。
他推着农耕机往田里走，犁刀插进泥土的瞬间，没了往日的滞涩感，反而像切豆腐似的顺畅。锋利的犁刀翻起土块，带着青草气息的泥土往后涌，在身后留下一道整齐的沟。祝升福平时耕一垄地要半个钟，今天祝十三推着机器往前走，脚步没停过，耳边只有农耕机的轰鸣和风吹过玉米秆的“沙沙”声，额头上的汗刚冒出来，就被体内的劲气压了下去，连呼吸都没乱过。
不过一个钟头，两垄地就耕完了。祝十三关掉农耕机，轰鸣声骤然停了，田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声——平稳得像没动过似的。他摸了摸怀里的水壶，喝了两口凉白开，看着翻得平平整整的土地，心里满是踏实。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耕两垄地，就是推着农耕机走来回，都得累得气喘吁吁，可现在，他连大气都没喘一下，只觉得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劲。
日头正毒，晒得皮肤发烫。祝十三想起村头的小河，干脆扛着农耕机往河边走。小河离田地不远，也就十分钟的路，河水清澈，岸边还长着几棵歪脖子柳树，投下片阴凉。他把农耕机放在柳树下，脱了外衣就跳进河里，冰凉的河水裹住身体，瞬间驱散了正午的燥热。他在河里泡了会儿，直到身上的汗都消了，才上岸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往家走。
路过院子时，他没进去，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刚好到接祝明月放学的时候。他给陈桂兰发了条信息：“妈，我去接明月。”没一会儿，陈桂兰的信息就回了过来：“地耕完了？没累着吧？”祝十三笑着回复：“早耕完了，一点都不累，放心。”
村小离河边不远，祝十三走得快，没几分钟就到了校门口。放学的铃声刚响，孩子们就像雀跃的小鸟似的涌出来，祝明月背着粉色书包，一眼就看见站在路边的哥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哥！你来了？”
“爸在家收拾猪圈，我刚好没事，就来接你了。”祝十三揉了揉她的头，看见她额头上的汗，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走，回家了，妈估计把晚饭的菜都备好了。”
“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祝明月拉着他的衣角，晃了晃身子，小脸上满是撒娇的模样。以前祝十三背她，走几步就喘得不行，还总说她沉，可今天，他想都没想就蹲下身：“上来吧。”
祝明月趴在他背上，双臂搂住他的脖子，50多斤的体重压在背上，祝十三却只觉得像背了个小包袱，轻得很。他站起身，体内的练体诀缓缓运转，脚步轻快地往家走，连腰都没弯一下。夏天的太阳还很毒，晒得他后颈发烫，冒出些汗来，可那汗不是累的，全是太阳晒出来的。
祝明月趴在他背上，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哥，今天老师夸我画画好看了，还把我的画贴在黑板上呢！”“哥，明天要带跳绳，你明天还送我上学好不好？”
祝十三听着妹妹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脚步又快了些。田埂上的玉米秆被风吹得“沙沙”响，远处的大山在夕阳下泛着黛色的光，背上是妹妹温热的呼吸，自己的平安扣贴着皮肤，冰凉又踏实。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家人在身边，有术法傍身，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迷茫又无力的自己了。
快到家门口时，祝明月突然指着远处的院子喊：“哥，你看！爸和妈在门口等我们呢！”祝十三抬头望去，果然看见祝升福和陈桂兰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毛巾，显然是等他们回来。他加快脚步，背着祝明月走到门口，轻轻把她放下来。
陈桂兰急忙递过毛巾：“快擦擦汗，这天也太热了。地真耕完了？没骗妈吧？”祝十三接过毛巾擦了擦后颈的汗，笑着点头：“真耕完了，你去看看就知道，平平整整的。”
祝升福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些，却没让他觉得疼：“好小子，没白养你，越来越能干了。”陈桂兰也跟着笑，转身往灶房走：“快进屋歇着，我去把菜热了，晚饭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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