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西瓜地下手

第二天清晨的雾比往常更浓些，祝十三刚帮祝升福把猪食倒进槽里，陈桂兰就挎着竹篮从灶房走出来，篮里放着两个煮鸡蛋，还裹着块温热的粗布。“十三，吃完早饭跟妈去后山的西瓜地看看，六月都过了半，瓜还没见长，我心里总不踏实。”她把鸡蛋塞进祝十三手里，指尖带着刚揉面的暖意。​

　　祝十三捏着温热的鸡蛋，想起后山那几亩西瓜地——去年这时候，西瓜都快有篮球大了，今年高山上气温总上不去，夜里还得盖草帘防霜，难怪陈桂兰惦记。“行，我吃完就跟您去。”他剥着蛋壳，余光瞥见祝明月背着书包凑过来，小脑袋蹭了蹭陈桂兰的胳膊：“妈，我放学能去看西瓜吗？我想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能熟。”​

　　“等周末再带你来，现在先好好上学。”陈桂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又叮嘱祝升福：“中午要是我没回来，你自己热锅里的菜，别总吃凉的。”祝升福蹲在门槛上抽着烟，点了点头：“你们路上慢点，后山的路滑。”​

　　吃完早饭，母子俩沿着后山的小路往上走。高山的六月风里还裹着凉意，雾丝沾在脸上，凉得人心里发清。路边的野蕨长得茂盛，叶片上的露水顺着叶脉往下滴，打湿了祝十三的裤脚。“今年春里倒了场春雪，瓜苗晚栽了十几天，现在结了瓜，可就是不见长。”陈桂兰走在前面，脚步比平时慢些，时不时回头跟祝十三说话，语气里满是担忧。​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终于看见一片用竹篱笆围起来的西瓜地。碧绿的瓜叶在雾里舒展着，叶下藏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只是大多比祝十三的拳头大不了多少，瓜皮泛着青白色，还没染上熟瓜该有的深绿条纹。陈桂兰蹲下身，手指轻轻摸着一个西瓜，指尖在瓜皮上蹭了蹭：“你看，都坐瓜十几天了，也就这么点大，山下的瓜都快上市了，咱们这还跟小石子似的。”​

　　祝十三也蹲下来，借着雾里的微光打量——瓜叶看着倒精神，就是瓜身偏小，想来是低温影响了养分积累。他心里悄悄盘算，植药术能催草木生长，说不定也能让西瓜长得快些，只是白天人多眼杂，不好动手。“妈，说不定过几天气温上来了，瓜就长了，您别太着急。”他一边安慰陈桂兰，一边记下西瓜地的位置，三亩地分成了两块，中间隔着条窄窄的田埂，都得照顾到。​

　　陈桂兰又在地里转了一圈，拔了些杂草，才挎着竹篮往回走。一路上还在念叨：“要是月底还长不大，今年的瓜就卖不上价了，本来高山瓜就比山下的晚，再小些，人家都不愿意要。”祝十三听着，心里更确定了晚上要过来的念头——总得帮爸妈解决这个难题。​

　　下午帮祝升福修补完猪圈的栅栏，天就擦黑了。晚饭桌上，陈桂兰还在说西瓜的事，祝升福叹了口气：“没办法，高山气候就这样，只能听天由命。”祝十三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说：“爸，妈，今天出了一身汗，我去河边洗个澡，凉快凉快再回来。”​

　　“去吧，早点回来，河边晚上风大，别着凉。”陈桂兰叮嘱道，没多想其他。祝十三应着，拿了件干净衣裳就往外走，脚步却没往河边去，而是绕着村后的小路，往后山的西瓜地方向走。​

　　夜色渐浓，山风里带着瓜叶的清香。祝十三走到西瓜地的竹篱笆外，先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只有虫鸣和风吹叶动的声音，没别的人影。他轻轻推开篱笆门，走进地里，蹲在一个西瓜旁，指尖贴着瓜皮，悄悄运转起植药术。​

　　体内的气顺着指尖缓缓渗入瓜藤，再往土壤里蔓延，顺着根系游走。高山缺水念及此， 施展起布雨术，他加重了术法的力道，气从体内涌出，往天空散去。​

　　没过多久，头顶的夜空渐渐聚起乌云，原本稀疏的星光被遮得严严实实。先是几滴雨滴落在瓜叶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接着雨滴越来越密，“哗啦啦”地淋下来，打湿了祝十三的衣裳，也浇透了三亩西瓜地。泥土的腥气混着瓜叶的清香扑面而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里的西瓜在雨水和术法的作用下，正悄悄膨大，瓜皮上的条纹也慢慢变得清晰。​

　　过了五分钟左右，三亩地淋一遍，祝十三才停下术法，乌云也慢慢散开，露出几颗星星。他拍了拍身上的泥点，快步往河边走——身上湿得透透的，正好去河里洗个澡。河边的月光很亮，把河水照得泛着银辉，他脱了衣裳跳进河里，冰凉的河水裹住身体，洗去了满身的疲惫，也洗去了瓜田的泥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