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铜钟敲了七下时,图坦卡蒙正站在温念的囚室外,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着荷鲁斯之眼的戒指。身后传来内侍尖细的通报:“陛下,王后动了胎气,稳婆说怕是要生了!”
他眉峰都没动一下,只淡淡道:“让稳婆仔细着,若是保不住孩子……”话没说完,却足以让内侍浑身发颤。
囚室里,温念被捆在石柱上,麻布裙被粗糙的绳索勒出红痕。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喉间发苦——三天前她被强行带回,图坦卡蒙扔给她一件镶金的侧妃礼服,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要么穿,要么死。”
此刻,王后寝宫的惨叫声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进走廊。温念闭上眼,想起初见时,那个在尼罗河畔救起受伤白鹭的少年,那时他眼里的光,比王冠上的宝石还亮。
“啊——!”
惨叫声陡然拔高,夹杂着稳婆慌张的呼喊:“王后用力!再用力!羊水快流干了!”
图坦卡蒙终于挪了步,却不是往寝宫去,而是走进囚室。他捏着温念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听见了?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你若乖乖听话,不必受这份罪。”
温念猛地偏头挣脱,嘴角被他捏出红印:“他是你的孩子!你就不怕……”
“她的职责就是诞下继承人。”他打断她,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尼罗河,“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留着也无用。”
寝宫的惨叫渐渐弱下去,变成细碎的呜咽,又突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稳婆的声音嘶哑了:“生了!是位小王子!”
图坦卡蒙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松动,转身就走。温念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囚室里格外刺耳:“你看,他来了,可你连他母亲的死活都不在乎……”
他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半个时辰后,内侍来报:“陛下,小王子很健康,只是……王后大出血,稳婆说……怕是熬不过去了。”
图坦卡蒙正逗弄着襁褓里的婴儿,闻言只“嗯”了一声,指尖划过婴儿皱巴巴的脸颊:“好好养着孩子,王后那边……按规矩办吧。”
囚室外的风卷着血腥味飘进来,温念背过身,将脸埋进冰冷的石柱。原来有些王冠,真的是用鲜血和枯骨堆起来的。而她,绝不要成为其中一块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