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真诚的友谊，只有在孩子的心里和美丽的神话中间才找得着。——《名利场》
“一般性格张扬的女孩子都会把纹身文在显眼的地方。”我吐了口烟，看着烟雾快速在风里散掉。“以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要是真文身，肯定会文在别人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比如胳膊上、手腕边，要么胸口、脚踝、大腿这些露得出来的位置，哪会藏着掖着啊。”
娜娜不解，盯着我看了两三秒，指尖无意识捻着烟蒂，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那些正经人常说，抽烟、喝酒、蹦迪的女孩基本上都是坏女孩。如果是坏女孩，那么身上大概率都会有纹身。”我搔了搔头，实诚地说：“今天在车上你们说过蹦迪的事情，这样的话，你全都占了，可偏偏身上没纹身就让我很惊讶，所以我就找了这个话题来聊呗。”
“你这是偏见吧？”娜娜眉头微蹙，语气里明显带了点不快。
“傲慢让别人无法来爱我，偏见让我无法去爱别人。”我笑着缓和她的不满情绪，引用《傲慢与偏见》里面的一句话，“要是我真对你们有偏见，我就不会‘爱’你们了呀。”
“你这么轻易就说出‘爱’这个字吗？”娜娜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看来你也只是个装好男人的坏男人。”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这不是那什么里面的台词吗？”
“韩寒导演的《后会无期》里的台词。”我仰头将罐中剩余的啤酒喝完，“别瞎想，我这里的‘爱’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而是更广义上的‘爱’。情情爱爱只是小爱，而这种爱是大爱。大爱是对人的善意与接纳。”我补充。
“什么大爱小爱的，关老师，你就是这么哄骗那些小女生的吧？”娜娜眯起一双大眼睛调侃我。
“对我有偏见的人会认为这是耍流氓。”
“那你对我可不好使，因为我就是抓你们这些流氓的。”见我疑惑，娜娜接着说，“我大学读的是警校，刚毕业还干了几个月的警察。”她把快燃尽的烟蒂塞进空啤酒罐里面，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噢——原来是警花呀。”我眼睛顿时一亮，立马装出香港电影里混混那种桀骜不驯的模样，伸出双手摆在她面前，“阿sir，我来自首，你逮捕我吧！”
“别这样举着，小心以后成真。”她斜睨我一眼，吓唬我。
“真的假的？”我立即撤回双手，心里被她的这句话弄得有点发怵——我可不想哪天真的被逮捕入狱。“警察这工作多好啊，稳定又体面，为什么不接着干了？”
“太累了，规矩还多，处处受约束。”娜娜叹了口气，“而且我爸就是警察。”
“难不成你跟电影里的阿祖一样，从小就恨透警察？”我故意瞪大眼睛，摆出一脸惊恐的神情。
“怎么可能！”娜娜翻了个大白眼，语气里满是无语。
“那你现在在干嘛？”
“自己开了家公司。”
“哇~从警花摇身一变成总裁了啊，难怪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壕气。”我拖着长音拿腔拿调地调侃，还故意往椅背上一靠，做出一副期待的样子。“你的大女子主义，还真让人着迷啊。我喜欢‘霸道总裁爱上我’那一套，现在很多这种小说。以前一直没机会，如今遇到了娜娜姐姐，希望姐姐能满足我，让我体验一把。”
“你刚不是说卖艺不卖身的吗？”她拿我刚才的话来回怼我，“怎么这么快就卑躬屈膝了？”
“我这个人吧，做人是很有底线的，也很讲原则的。但是，只要钱到位，我也勉为其难地降一降底线，放一放原则，嘿嘿……”我表现得像一个猥琐男那样盯着她的脸。
“行啊，那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阿珍，你来真的啊？”我声音拔高了半度，手飞快地抓住衣领，假装受宠若惊又有点慌，“我还没准备好，给我一点准备时间。”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娜娜嗤笑几声，仰头喝了几口啤酒。
“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要吃也得软饭硬吃。”我一脸严肃地讲。
娜娜歪着头，指尖无意识绕着一缕头发，眼神从我的脸慢慢滑到我捏着啤酒罐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她的目光似带着点轻痒的风，看得我有点发毛：“白天在车上，怎么没见你嘴巴这么能说？”
“白天得维持点体面形象啊，总不能刚认识就贫嘴，怕你们觉得我是个轻佻唐突之徒。”我耸耸肩，“况且现在喝了酒，已神智混乱。”
“晚上就不装啦，就暴露本性啦？”她语气里满是促狭。
“哪会啊，我始终表里如一，只不过白天是‘文弱书生版’，晚上是‘放松不羁版’，其实都是我，七彩绚烂的烟火。”
“关老师，你不是诗人吗？”娜娜话锋一转，“来，你做首诗给我听听。”
“您可别抬举我了，承蒙错爱，在下可不是什么诗人，我只不过是平时喜欢读读诗词而已。”此时的我已经有了五分醉意。
“那你念两句以前上学时没学过的诗词给我听听。”
“遵命，公主殿下。那我给你念两句白居易《李夫人》里面的两句诗。”我站起身来，端起啤酒罐，抬头看天：“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念完后，我转身看向娜娜。
娜娜没立刻说话，兴许是在心里默念一遍，然后笑意吟吟地说：“关老师情商真高，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都不带拐弯地夸奖我呐。谢谢啦！”她举起酒罐示意。
我不置可否，只坐回到椅子里，从烟盒里捻出一支烟，打火机“咔哒”响了两声才打着。橙红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停，我用左手拢住，嘴巴凑近火苗，烟丝燃起来的味道混着江风飘开。“你开的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啊？”我重新把话题绕了回来。
娜娜把玩着空啤酒罐，我隐约间看见罐口有淡淡的口红印子：“这个嘛，明晚喝酒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把我那两个姐妹也叫上，和她们也有一定的关系。”娜娜的大眼睛里藏着点狡黠的笑意，显然是想卖个关子。
“没问题，那明晚我请你们喝酒。”我笑了笑，用手指将烟灰弹进空啤酒罐里，“就用你们的故事当下酒菜，省得点外卖了，哈哈哈。”
“我可得提前跟你说清楚哦，我们三个的酒量可不小。”娜娜挑眉看我，语气里带着点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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