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轩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
那是一段只有十几秒的视频，拍摄于某个商场的咖啡厅角落。画面里，刘轩丞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女孩说了句什么，他笑着伸手，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动作自然，眼神专注，是展轩从未见过的温柔。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年前，刘轩丞也是这样看他的。每天早安晚安，记住他所有喜好，在他需要的时候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可他呢？他习惯了这份好，习惯了刘轩丞的付出，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他记得自己说过最伤人的话："你能不能独立一点？别总围着我转。"
现在，刘轩丞真的独立了。他不再围着他转，不再对他嘘寒问暖，不再在他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甚至...可能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人。
后悔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瞬间将他淹没。
展轩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本能地想要见到刘轩丞，想要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我后悔了"？告诉他"其实我喜欢你"？告诉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太晚了。
当他看到刘轩丞对那个女孩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时，他就知道，太晚了。
那个曾经把他当成全世界的人，已经收拾好行囊，走向了没有他的新风景。
而他，刚刚学会如何去爱，却已经失去了说爱的资格。
车停在刘轩丞公司楼下时，展轩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坐在车里，看着刘轩丞从大楼里走出来。他瘦了些，但气色很好，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他身边跟着一个女孩，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地铁站走去。
展轩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想冲下车，想拦住刘轩丞，想告诉他这一年自己有多想他，有多后悔。
可他动不了。
他有什么资格？
是他亲手推开了刘轩丞，是他让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人彻底失望。现在看到对方过得好，他又凭什么去打扰？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刘轩丞发来的消息："有事？"
展轩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按到了拨号键。他慌乱地想要挂断，却看到刘轩丞停下脚步，接起了电话。
"喂？"
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展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展轩？"刘轩丞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有事吗？"
"我..."展轩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我..."
他想说"我想你了"，想说"我后悔了"，想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最终，他只是说："没事，不小心按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刘轩丞说："嗯，那我先挂了。"
"等等！"展轩急忙叫住他，"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刘轩丞的语气很平静，"你呢？"
"我也...挺好的。"展轩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个...我看到你和苏雨的视频了。"
"嗯。"刘轩丞应了一声，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
展轩的心沉了下去："你们...在一起了？"
"还没。"刘轩丞说，"不过，应该快了。"
"是吗..."展轩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恭喜。"
"谢谢。"刘轩丞顿了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展轩再次叫住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展轩以为刘轩丞已经挂了。
然后，他听到刘轩丞轻轻叹了口气："展轩，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我只是..."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刘轩丞打断他，"我们都该往前看了。"
"可是..."
"展轩。"刘轩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祝你幸福。"
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展轩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可是，好像真的晚了。
那天晚上，展轩一个人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是一家很小的清吧，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时候，刘轩丞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青涩又腼腆，却鼓起勇气向他表白。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可刘轩丞没有放弃，追了他整整一年。365天，每一天都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意。
而他呢？他享受着这份好，却从未给过明确的回应。他以为刘轩丞会一直等下去，等他准备好，等他愿意接受。
他错了。
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待。
展轩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威士忌。酒液辛辣，顺着喉咙烧下去，却烧不掉心里的苦涩。
他拿出手机，翻看和刘轩丞的聊天记录。从最初的早安晚安，到后来的敷衍回复，再到最后的彻底沉默。
他这才发现，原来刘轩丞的失望，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是他亲手，一点一点，把那个满眼都是他的人推开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刘轩丞发来的消息："展轩，我们谈谈吧。"
展轩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回复："好，在哪里？"
"老地方。"
展轩立刻起身，几乎是跑着出了清吧。他拦了辆车，报出地址，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刘轩丞要和他谈谈。
是不是...是不是还有机会？
是不是他后悔了，是不是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的？
车停在咖啡厅门口时，展轩几乎是冲了进去。
刘轩丞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他看起来很平静，甚至有些...疏离。
"你来了。"他抬头看了展轩一眼，"坐吧。"
展轩在他对面坐下，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轩丞，我..."
"展轩。"刘轩丞打断他，声音很轻，"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清楚。"
展轩的心沉了下去。
"我知道你后悔了。"刘轩丞看着他，眼神平静，"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展轩，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展轩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过去很混蛋，可是...可是我真的后悔了，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刘轩丞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展轩，喜欢一个人，不是后悔了就能挽回的。"
他看着展轩，眼神复杂："这一年，我学会了很多。我学会了爱自己，学会了独立，学会了不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可以等你！"展轩急切地说，"我可以等你准备好，我可以..."
"展轩。"刘轩丞打断他，"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感情不是游戏，不是你说暂停就能暂停，说继续就能继续的。"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我往前走了，你也该往前看了。"
展轩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所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刘轩丞沉默了很久，最终说："展轩，祝你幸福。"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展轩猛地抓住他的手，"就...就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刘轩丞看着他，轻轻挣开他的手："展轩，放手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展轩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刘轩丞了。
窗外，夜色渐深。
展轩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直到打烊。他走出门，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他拿出手机，删掉了和刘轩丞的所有聊天记录，取消了置顶，拉黑了号码。
然后，他发了一条朋友圈："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祝你幸福。"
配图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该往前看了。
即使心里再痛，即使再后悔，他也该学会放手，学会成长。
因为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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