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禁令来得又快又急。沈若薇还未从相国寺的羞辱中缓过神,就被沈毅派来的侍卫彻底禁足在汀兰院,院门加锁,除了送饭的丫鬟,任何人不得出入,连与外界传递消息的机会都被断绝。
得知消息时,沈若薇砸碎了满室的瓷器,尖利的哭喊声响彻院落:“沈清辞!我不会放过你的!”可再多的怨毒,也只能困在这方寸之地,传不到半分出去。
沈清辞听到丫鬟的回报,只是淡淡颔首。禁足沈若薇,不过是断了离烬的一条细枝,真正的主干,还需她亲自下手斩断。
三日后,沈清辞借着探望母亲的由头,带着绿萼去了城西的锦绣阁。这家绣坊是京中贵女最爱光顾之地,更是消息流通的隐秘据点——前世她便是在这里,无意中听闻了离烬暗中与敌国使者接触的传闻,却因痴迷不悟,未曾深究。
今日她来,便是要主动撒下一张网。
刚踏入绣坊,老板娘便笑着迎了上来:“沈大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前些日子新到了一批苏绣丝线,正适合给大小姐做冬衣呢。”
“劳烦老板娘费心了。”沈清辞笑意温婉,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店内。果然,角落里坐着几位相熟的贵女,其中便有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李嫣然。
她缓步走过去,刚坐下,李嫣然便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沈大小姐,你可知晓?三王爷近日在府中宴请了不少武将,听说席间相谈甚欢,怕是在密谋什么。”
沈清辞心中一动。离烬果然急了,相国寺一事后,他在文官集团中失分不少,便想转头拉拢军中势力,弥补短板。只可惜,他忘了沈毅在军中的威望,那些将领大多是沈家旧部,岂会轻易倒向他?
“竟有此事?”沈清辞故作惊讶,眉头微蹙,“如今陛下身体康健,三王爷这般动作,未免太过张扬了些。”
她的话恰好戳中了在场几位贵女的心思。皇家夺嫡历来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她们的家族自然不愿轻易站队。
“可不是嘛。”另一位御史大夫家的千金柳如月附和道,“我父亲昨日还说,三王爷近来行事越发没有顾忌,怕是野心已经藏不住了。”
沈清辞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时机正好。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递到李嫣然手中:“这是我父亲军中特有的令牌样式,前日我在府中收拾旧物时发现的,竟与前几日有人在城外破庙附近看到的神秘人腰间令牌极为相似。”
李嫣然接过玉牌,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沈大小姐的意思是……那些人是三王爷的人?”
“我不敢断言。”沈清辞收回玉牌,语气凝重,“只是那破庙偏僻,寻常人不会去那里。而且我听闻,近来常有陌生车马在破庙附近出没,形迹可疑。此事关乎重大,我一个女子不便多言,只盼李姐姐能转告令尊,多加留意,免得被人牵连。”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有具体的令牌线索,又留有余地,最易引人深思。李嫣然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沈清辞的用意,连忙点头:“多谢沈大小姐提醒,我今日回去便告知父亲。”
沈清辞知道,这话一旦传到吏部尚书耳中,以他谨慎多疑的性子,定会派人暗中调查。而她要做的,便是让这场调查“恰好”发现些“证据”。
离开锦绣阁,沈清辞并未回府,而是转道去了苏府。苏晚卿早已在府中等候,见她进来,连忙迎上前:“怎么样?事情办得顺利吗?”
“还算顺利。”沈清辞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吏部尚书那边已经埋下了引线,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人能不能赶在他们之前,把‘好戏’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