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破晓,京郊的薄雾尚未散尽,夜玦与沈清辞已带着禁军,押着镣铐加身的萧凛与柳如眉,踏着晨露向皇宫行去。囚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敲在京城权力棋局上的重子,预示着一场格局的颠覆。随行的侍卫怀中,除了二皇子府搜出的谋逆密函,还有三皇子眼线网络的完整供词与物证,每一件都足以掀起朝堂巨浪。
金銮殿上,龙涎香的烟气缭绕,皇帝高坐龙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萧凛被押至殿中,重伤的肩头渗出血迹,却仍梗着脖子嘶吼:“父皇!儿臣冤枉!夜玦与沈清辞勾结,设下陷阱污蔑儿臣谋反!他们狼子野心,妄图窃取朝堂大权!”
柳如眉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瘫在地上哭嚎不止:“陛下饶命啊!都是夜玦逼我的!他用臣妾的家人要挟,逼我纵火嫁祸沈清辞,与二皇子无关!求陛下明察!”
夜玦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将密函与供词重重置于御案之上:“陛下,臣有证据在此!这是从二皇子府密室搜出的亲笔手书,上面详细记录了他联合北狄、意图在中秋围猎时发动宫变的计划!还有柳如眉在牢中的供词,白纸黑字,摁了指印,岂能容她狡辩!”
沈清辞亦躬身启奏:“陛下,三皇子在京中布下的眼线网络,臣与夜玦已尽数清剿。从悦来客栈、锦绣阁等据点搜出的密信显示,三皇子长期监视朝臣动向,甚至暗中联络地方藩王,其野心昭然若揭!相关人证与物证,皆已封存呈递大理寺,可供陛下查验。”
皇帝颤抖着手翻开密函,萧凛的笔迹、与北狄的往来暗号、三皇子眼线的联络手册……一件件铁证摆在眼前,让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御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逆子!朕待你们恩重如山,你们却勾结外敌、图谋不轨!简直罪该万死!”
当即传下圣旨:二皇子萧凛废黜封号,打入天牢终身监禁,抄没王府家产;柳如眉凌迟处死,株连三族;三皇子削去所有封号,贬为庶人,流放琼州,永世不得回京。
旨意宣读完毕,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夜玦与沈清辞因揭发有功,深得皇帝信任——夜玦被封为镇国将军,掌管京畿防务与禁军精锐;沈清辞册封为“明慧县主”,特许参与朝政议事,成为大胤朝首位能踏入朝堂的女子县主。
风波暂平,可朝堂之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二皇子与三皇子倒台后,原本依附于两人的势力树倒猢狲散,不少官员为求自保,纷纷转而投靠朝中另一股隐藏势力——太后扶持的外戚集团。太后出身周氏家族,其弟礼部尚书周显手握礼仪祭祀大权,近年来暗中培植亲信,早已形成不小的气候,只是此前碍于二、三皇子的制衡,才未曾显露锋芒。
几日后,王府书房内,沈清辞铺开一张素笺,上面用朱砂笔圈出了近期朝堂的异动:“夜玦,你看。周显最近动作频频,先是借祭祀之名提拔了三名亲信为太常博士,又暗中联络了户部、兵部的几位官员,甚至还派人去江南采购了大量丝绸玉器,说是要为太后筹备寿宴,实则怕是在暗中囤积物资,拉拢人心。”
夜玦指尖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太后一直觊觎皇权,当年先皇在位时,她便多次干涉朝政。如今二、三皇子倒台,朝堂权力出现真空,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周显这是在为太后铺路,妄图让周氏家族掌控朝政。”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京畿周边的卫所:“更值得警惕的是,周显的女婿担任蓟州卫指挥使,最近蓟州卫的调动异常频繁,怕是在暗中部署兵力,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呼应朝中的外戚势力。”
沈清辞点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外戚专权历来是朝堂大忌,西汉王莽篡汉、东汉外戚乱政,皆是前车之鉴。我们必须步步为营,既要防备太后与周显的明枪暗箭,也要暗中扶持忠良势力,稳固朝局。”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已让兄长沈清朗在民间收集周显贪赃枉法的证据,同时联络了几位忠于陛下的老臣,一旦时机成熟,便可以‘结党营私、贪墨受贿’为由,先扳倒周显的左膀右臂。”
夜玦看着她运筹帷幄的模样,眼中满是赞许:“好!我这边会密切监视蓟州卫的动向,同时加固京畿防务,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清辞,这朝堂博弈,远比我们之前应对二、三皇子更为凶险,接下来,我们更要同心协力。”
沈清辞抬眸看向他,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彼此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微微一笑:“自幼你便说要护我周全,如今,换我们一同守护这大胤江山。”
窗外,秋风卷起庭院中的落叶,盘旋飞舞。一场新的朝堂风暴,正悄然酝酿。夜玦与沈清辞并肩站在书房内,指尖同时落在地图上的京畿之地,默契十足地开始谋划应对之策——他们的携手之路,已然迎来了最严峻的挑战。